卓不绝笑而不语，肯定了她的猜测。
鹤不群不知道她之前在聚灵地被暗算的那个老头就是卓不绝，加上他本就一直都挺想她拜对方为师，当个器修的。
“小白是吧。你别听那小子胡说，什么师尊不师尊的，我这次回来只是顺道回剑宗看看而已，你别太有压力。”
白茶顿了顿，试探着把手放在了那剑碑上，这一次她没再被剑气推开。
以祝灵尘的实力，输一场并不会影响择剑结果。
“卓师叔，剑碑之上的剑气好像之前在谢师兄指导我修行的时候耗尽了，我现在感受不到它的气息。”
一旁的鹤不群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这高下不只是指的胜负，还有剑宗弟子的对她们两人实力的直观评估。
还没等老者回答，鹤不群先开了口。
要说这种人会消极应战，白茶并不相信。
“……请问师叔，我该如何做？”
“他你应该知道是谁吧？毕竟在你择剑考核的时候他就坐在宗主旁边。”
话未说尽，但是这下白茶已经彻底明白了祝灵尘的意图了。
——是沈天昭留下的那块剑碑。
“和风停云比试只是考量因素之一，她输了其实对于真传归属的影响不是很大，凌霄只是想要借此看看祝灵尘的实力而已。真正能决定其真传归属在择剑。”
白茶哽住了:“……倒也不用那么狂野。”
“卓师叔。”
老者似乎说得有些累了，顺手从鹤不群那里倒了一盏茶喝了口润润嗓子。
不过这其中不包括沈天昭的剑诀。
白茶心下微动，看向那道神识的轮廓。
祝灵尘虽解不了看不出破绽，有所防备自然能轻易躲开。
这应该不可能，祝灵尘可是个剑痴，哪怕是在千仞峰宁若兰丧失了战斗力，一对二的时候也没放弃竞宝。
“若是和纪妙妙一样撑到了终局，那么她下一场对上的便是筑基中后期的弟子，但若是中场……”
白茶更懵了:“既如此为什么祝灵尘还要故意输？她来蓬山不是为了拜入宗主门下的吗？”
白茶被噎住了，一时之间反驳也不好，不反驳也不好。
白茶听后松了口气，这时候才算真正没那么紧绷着神经。
他不清楚白茶和祝灵尘之间发生过什么，或是因为前者得了沈天昭的认可，又或者只是单纯把她视为了对手。
“扯远了，咱们回归正题。”
不过无论哪一种，对白茶来说明日的比试都不会轻松。
“那既然外面感知不到，那就到里面去。”
“没那么容易。”
好在卓不绝并没有揪着这个话题。
她倒也不是因为对方拿了她几个饼子暗算了她什么就多排斥他，只是这拜师一事还是要慎重为好，让她突然对一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产生亲近感，遂拜师的话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话音刚落一阵山风拂来，紧接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从竹林那边“轰然”砸到了悬崖处。
“是预知。不过他本就擅长推衍之术，这种事情用不着使用天赋，时间不远的他稍微掐指一算就能算到。”
鹤不群见卓不绝过来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对白茶说道。
“那个卓师叔，我能冒昧问一下吗？就是你刚才说的祝灵尘是故意输的是怎么一回事？她应该本来就没办法取胜，为什么要故意输呢？”
她用灵力覆上，也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白茶今日从宗门考核开始到和翟星楼，祝灵尘每一场比试都没落下。
“里面……？！”
“的确，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给你徒增焦虑，影响你道心的。这种败人道基的缺德事，老夫可不会做。”
“是吗？”
“……师叔特意赶过来，应该不只是单纯为了告知我这件事吧？”
卓不绝没想到白茶这么快就觉察到了，他笑着点头承认了。
正在白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前后话题跳跃太快，白茶恍惚着不明所以。
卓不绝点了点头:“本来她和风停云对上就不敌，可对她的考量标准不是输赢，而是能在风停云手中撑到多久。”
“人择剑，剑择人，她们谁更适合修凌云剑法届时一看她们择选的命剑，便一目了然。”
“沈剑仙的天赋也太可怕了，感觉我从继承了他第一道剑意之后就没好事。”
“我？”
白茶神情沉了下来，意识到了事态严重。
“你倒是敏锐。”
等劲风过去，白茶这才看清了那石碑
卓不绝的天赋能算天下事，天下命，唯独算不了五行之外的存在。
“所以说她是故意输在中场，就为了和我对上？”
“自是授你心法。”
的确，和卓不绝所说的一样，她这段时间暴露在大众的视线太多，祝灵尘对于她的招式能力都摸的很透。
祝灵尘会不敌风停云他并不觉得意外，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她会败得这么快。
“我只能想到两种可能，要么她是觉着反正赢不了，消极应战。要么就是她故意在隐藏实力。”
白茶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只见老者蓄灵力于掌心，“啪”的一声打在了她背上。
“再说了剑法不成，你用锤法啊？我教你的那一套锤法，你只要发挥好了，抓住了机会。你把她头锤通都不是问题。”
“她是赢不了，可要如何输结果却大有不同。”
“本来这小姑娘就因为资质出众，加上蓬莱岛的剑法傍身，颇受重视。应诀起初也没打算把她和风停云对上，只是纪妙妙先前青云台输给了祝灵尘，原因不论，她就算择剑考核对上纪妙妙输了一胜一负也看不出个高下。”
她缓了下，见卓不绝还挺好说话的样子，斟酌了下语句询问。
白茶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是诧异。
消极应战？
“也不用那么见外，没准等你择剑回来后也是你师尊了。”
“怪不得你让我今日在绝顶峰好好待着，说没什么好看的，还让我关注下祝灵尘的动向。敢情是早就算到了？”
祝灵尘是天生道种，所有道法在她眼里都能第一时间看出破绽。
“差不多这个意思。”
可要是白茶今日没有使用那道“一剑万物生”的话，还能打祝灵尘一个措手不及。
他停顿了一瞬，视线落在了白茶身上。
——她好像也不是那么倒霉。
卓不绝摇了摇头，并不赞同鹤不群的话。
卓不绝是沈天昭的挚友，他的剑意心法他虽不能使用，可却并不会排斥他。
卓不绝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或是太过突然。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知白茶的天赋能夺天道之力那般意外。
而她真正和祝灵尘交手也只是在千仞峰，甚至对方当时并没有尽全力。
这场比试对她来说极为不利。
在她快要疼得没有意识之前，鼻翼之间熟悉的气息清冽，似拥她入怀般把她牢牢护住。
“于是在得了凌霄的授意，让祝灵尘也和风停云对上一场。前后两场相近，以风停云作为量尺比较，或许更为公允。”
无论对方是用天赋还是推衍，对于白茶也没什么两样，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噩耗。
“其他的不论，那小姑娘能在今日做出中场落败的举动，这说明她从很久之前估计就起了这个心思，想要在择剑考核和白茶对上。”
“怎么这样啊……我刚和翟星楼对上，想着至少明日的对手应当会轻松些，没想到对上个更棘手的，我这也太倒霉了吧？”
“是消极应战还是故意隐藏实力先不论，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故意输的。”
“感知它。”
“她应当做了不少的准备。”
“你为了早点通过宗门考核赶往剑阁，没有保留实力。也就是说你对于祝灵尘来说，就像是暴露在阳光之下一般无所遁形。而你对她，一无所知。”
在险些被剑气伤到那日，临走之前，谢九思曾在上面覆了一道神识。
然而既已看到了，再加上白茶能使用出的那道剑诀的威力不过十分之一。
“……知道，是师兄的师尊卓不绝卓师叔。”
这个声音？！
紧接着她似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四周剑气搅动，风声烈烈。
“啧，你怕什么？那个祝灵尘和你修为相当，你又觉醒了天赋，就算是剑法上有些差距，你和她对上也未必不敌。”青年很是不满白茶这种还没比就没了斗志的样子。
卓不绝笑了笑，花白的胡子也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
他终究不是在当场，感知不到剑气和灵力的波动，单是靠眼睛来观察还是有所局限。
“那个，如果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的话，你是想让我临时抱佛脚，学习心法？”
卓不绝垂眸看了剑碑一眼。
白茶耷拉着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个人没精打采极了。
半晌，白茶消化了信息后这么询问。
白茶眼眸一动，视线落在了那块剑碑上。
“心法不是剑法，它随心而动，有千般变化。这是她无法防备，无法看破的。”
卓不绝从高台之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少女，她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白茶身上移开。
最后只得选择避而不谈，低头规规矩矩朝着卓不绝行了个剑礼。
“刚才我说的这只是祝灵尘为什么会和风停云对上，至于她为什么故意在中场输，其实是因为你。”
白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她想起来了。
白茶心下一动，顺口问道:“卓师叔的天赋是预知？”
感知？
白茶猛地回头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之前聚灵地那个暗算她的老头。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鹤不群的师尊。
“这里一共有三道剑诀，一道心法。另外两道剑诀于你现在来说还太早，这道心法你倒是有机会领悟一二。”
卓不绝捋了捋胡须，不慌不忙地解释。
她何德何能能让宗主真传预备役这般费尽心思，就为了和她比试？
却也没感受到剑气的波动。
比如白茶，比如沈天昭。
但是要说她是故意隐藏实力，这更说不通了。她对上的又不是什么小虾米，那可是风停云，她拼尽全力都不一定能取胜，怎么可能故意隐藏实力？
“卓师叔，你这是……”
他没觉察到白茶的异常，顺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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