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开始他要做的就不是和这些阴邪的东西纠缠,他只要近了终南老祖的身,一步之距,随之调动神魂,便可对他反杀诛心。
“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说会想办法说服去尘尊者,让他帮沈师叔诛天代之吗?你为何不一并说了,只说了让他们公平交战,不让他插手,万一沈师叔有什么不测怎么办?”
看着老者义愤填膺的样子,沈天昭眉头紧锁。
白茶觉着像是在阳光下晒太阳一般,浑身都暖洋洋得厉害。
终南老祖体内的那道神魂不是沈天昭赠予,就算他有什么办法控制它,但是只有神魂主人在,一旦催动神魂让其强行脱离身体,他会受到极大的反噬,而后毫无胜算。
然而这样做只能摆脱一时,果不其然,在他脱身的瞬间,那些妖气又追了上来。
万千剑影如雨,将周遭妖气涤荡开来。
青年听到这里瞳孔微缩,立刻明白了白茶为什么不怕沈天昭会一着不慎陨落在终南老祖手中。
沈天昭话还没说完,一把灵剑倏尔从云天而落,正好穿入他的神魂。
转过身去,走到了谢九思旁边坐下。
终南老祖手中不周剑未动,惊愕不已地看着沈天昭胸口骤然出现的另一把灵剑。
白茶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这一颗一颗被他捻过的珠子,一上一下。
“为何阻你?我没问你起你,你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白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朝着去尘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剑礼。
“既你不让我飞升,那我也便断了你往生之路!”
青年执剑而去,将终南老祖劈到了天雷之中,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只差一点便被其劈中。
可心诀默念了三遍,偏没有任何神魂感应。
“只要尊者不插手,之后他们两人谁胜谁负,尊者都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这是觊觎别人东西的惩罚。我的神魂放在你那五百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可若是给他说清楚了两者境况相同,不存在一方恃强凌弱,只是一场公正公平的较量,那么他才可能停手。
像去尘这样的人,他帮助终南老祖渡劫只是随心而为,在沈天昭没来之前他已经这样做了,要让他立刻收手他实在做不到。
青年见白茶过来,她的脸色因为承受不住天劫威压而有些苍白,气息也虚弱。
……
“老东西,我耐心有限!说,我的神魂呢!”
“我血口喷人,那不周剑当时正诛我心,我……?!”
“尊者只要不帮他护法即可。”
“你还他妈敢和我提神魔大战,当年要不是你背后捅我一剑,我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吗?!”
而那个青衣佛修正在天劫之中。
老者还没来得及反应,天上又是惊雷落下。
谢九思和白茶没办法干涉半神之争,他们能做的只有劝说去尘做出抉择。
沈天昭引剑破去,可妖气无形又浓重,劈斩不断,反成囚笼将他困在其中。
白茶余光往去尘方向看了一眼,她怕对方能够听到她说了什么,于是没选择出声回答,而是以神魂交流。
千万年来,不是没有人觉察到天道的谎言。然而为什么在他们之前没人知道呢?
沈天昭将剑刺入他的金丹,阴沉着脸威胁道。
终南老祖刚要凝聚剑气,天斩剑比声更快,倏尔刺入了他的心脉。
要是今日沈天昭败了,那真正能诛天代天的已然身消道陨了。
到时候一道天劫下来,天诛了他们,刚得到的天机也会和以往一样湮灭于世。
只要速度够快,修为差距并不是问题。
稍不留神就会灰飞烟灭。
“多谢尊者。”
神魂最怕污秽,尤其是魔气和妖气。
谢九思感觉到少女体内的神魂与自己的神魂共鸣微颤,压着莫名的痒意与躁动询问。
九天之上,苍云之间。
他神色冷冽,温热的血水顺着剑刃淌下,他没有任何动容,甚至将剑又入了几分辗转了一下。
终南老祖侧身避开,没了金莲护体,他此时要比之前速度慢上不少。
原本该落在他身上的落雷却擦过他的身旁,破开乌云,垂直落在了地下。
沈天昭感应到了什么瞳孔一缩,猛地低头看去。
天劫伤他,不周剑伤他,无论哪一种只要碰触到了他的神魂,都很可能会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
“沈天昭,我自认为除了在道法之上和你有些矛盾之外,与你也没什么仇怨。你为何要阻我飞升,断我仙途?!”
刚才和去尘对峙的时候都是强撑着的,此时来到了谢九思身旁,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险些摔倒。
“终南老祖虽此时渡劫,凶险万分,我师尊无身躯唯有魂魄支撑,于天劫之中也是九死一生。两人无论是因何交战,也是他们两人的事情,生死不论,因果也不与尊者相干。”
[师尊不会输的。]
就像现在,沈天昭已然刺中了终南老祖的要害。
谢九思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动作很轻,双手从她身后环抱住她,将下颌温温软软放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你,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不知道你什么神魂,你的神魂不是在程不语那里吗?”
他眯了眯眼睛,妖气凝成一条苍龙。
随即有一股灵力渡在了她的周身,熨帖着她每一寸肌肤。
他说着收回了源源不断渡去终南老祖周身挡住劫数的佛光,然后继续打坐在水面之上。
“怎么回事,老东西,我的神魂呢?你放哪儿去了?”
终南老祖下了杀念,以不周剑为媒介,将天地万物的妖邪都附着而来。
他这时候才明白了什么。
去尘捻着佛珠许久,一颗一颗,佛珠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
沈天昭冷笑了一声,“少装糊涂,别以为你掩藏了气息我就不知道你藏了我的神魂。”
“你说……什么?”
“万妖邪祟,傅令此剑!”
也就是说今日渡劫飞升的不是终南老祖,而是去尘。
他神色一变,正要引灵力去抵挡。
终南老祖眼眸微动,沈天昭下了杀招却因为要剥离神魂没有下死手。
同样的,沈天昭感应到之前在老者体内如何也感知不到的那道神魂——
——他在等着胜负,等着答案。
“咳咳,你这臭小子,老夫行的正坐的端,若是我真稀罕你那劳什子神魂,我早几百年前神魔大战时候就取了,你岂有重聚神魂的机会!”
“好些了吗?”
天劫的余雷会波及到旁人,但是正雷只会劈斩渡劫者。
他胸口一痛,低头看去。
终南老祖双手掐诀,青黑的不周剑将沧海四方的妖气全然引来。
谢九思想,大约是天肃清了一切窥破天机者,就像卓不绝,就像程商。
只是终南老祖似乎也觉察到了他的意图,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
剑修之间的交锋其实只在一点——速度。
老者刚堪堪躲开,沈天昭再次攻了过来。
不顾终南老祖苍白如纸的痛苦脸色,薄唇微启。
那天雷于一棵菩提树下落去,满池金莲抵挡住了劫数。
如今的终南老祖也是一步神仙境,渡劫飞升的修为,沈天昭若是有身体倒还好,可只有魂魄实在处处受限。
在他看来白茶只让他不插手,万一沈天昭出了什么事,败了。在胜负分明之后终南老祖又被天道吞噬,证明了天道欺骗了世人也无济于事了。
一人一剑,成了一体,剑破妖气,人擒苍龙!
他的飞升劫数来得突然,他根本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既然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我这时候插手助其渡劫反而对沈剑仙有失公允。”
刹那之间妖气破碎,沈天昭衣袖翻飞,剑回了他手中。
他大喝一声,万千妖魂于剑刃之上,绕过天雷尽数往青年方向过去。
像是俯瞰苍生的神佛,再不言语。
“欺人太甚!”
她点了点头,忍不住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而后也不管对方如何言语,双指一并,运转着想要将终南老祖体内的神魂抽离。
一时之间天地色变,云雾翻涌。
“我知道了,你,你是以为我拿了你的神魂,所以才断我仙途,报复于我?”
与其要一个公平公正的对决,谢九思觉得,在天道之下保全沈天昭才是重中之重。
她说着手腕一动,引剑指向了这一池佛莲。
尽管两人如今同为太虚巅峰,一步神仙境,可和能斩天诛天的沈天昭相比,老者并无胜算。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终南老祖的实力如今并不在沈师叔之下。]
“老东西,以为到了一步神仙境就能不分高低?我告诉你,我的剑可斩天,只要你一日是那天道老儿的走狗,我既凌驾于天,便也远远凌驾于你。”
他指尖微动,在妖气越发收紧想要侵蚀入他神魂的时候蓄力于剑。
不过沈天昭并不在意。
青年调整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不想终南老祖非但没被威胁到,反而气得呕血,吹胡子瞪眼地看向沈天昭。
竟也在去尘体内。
天斩剑身一旋,脱离了沈天昭的手。
[因为他体内有我师尊的神魂。]
“好啊你,前一秒说我偷了你神魂,后一秒又给我安了个暗算重伤人的罪名,你,咳咳,你血口喷人也要有个限度!”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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