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接下来去哪里吗？”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不远的格罗弗，迪恩笑着将一盘烤肉递给他。
“谢谢...”
格罗弗很客气地接过烤盘，从里面拿出一大块之后，便将餐盘递给了一旁的妹妹。
“真的不能跟着路西法哥哥你们吗？”格罗弗看着迪恩的眼神有些祈求。
他很聪明。
眼前这个如今自称路西法的青年，与当初格罗弗第一次在垃圾场遇到的模样根本不同。
那个时候的样子他还很清楚的记得。
处刑事件之前，格罗弗见过那个长相的通缉令。
是迪恩·布玛。
叛国的布玛家族中的核心成员之一，头目艾丝蒂瓦的亲弟弟。
不过格罗弗并不在意这些。
当初要不是迪恩出手相救，又在临走的时候给了自己一管药剂。
妹妹和他的命早就没了。
格罗弗对此一直心怀感激。
他当初加入里特帮也是如此，因为那招聘上面，还有酒吧内，格罗弗发现了救命恩人的蛇的标记。
只不过好日子没有过多久，下城区又爆发诡异的瘟疫。
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和妹妹在劫难逃，没想到却又被救命恩人再一次救了下来。
再加上他是全程在死界观看了迪恩众人在巨神像大广场对抗温妮莎女王。
这个在平时格罗弗想都不敢想的至高女王，却在救命恩人手下一再吃瘪。
说实话，格罗弗又激动又羡慕，现在心里已经完全把迪恩还有其他人当成了崇拜对象。
当然，最崇拜还是迪恩，毕竟有救命恩情的加持。
他现在就是想继续跟着迪恩，为此之前讨论去向的时候已经表达过几次了，但迪恩显然没有同意。
格罗弗却还没有放弃。
“格罗弗...”迪恩有些无奈地笑道，“你也知道我们这群人现在的处境...”他扫了一眼其他同伴。
十几个孩子中，现在除了少数几个正在疯狂干饭，其余的都在跟乔妮波妮一起玩闹。
格罗弗兄妹两人是唯一安静地待在这里的。
“我和我的伙伴如今都成了瑞蒙特的通缉犯，而且悬赏金不低，我想接下来肯定会有想要赚这笔钱的冒险猎人来找麻烦。”
“我们可以一直待在那栋房子里的。”格罗弗指得是死界。
迪恩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想必你也感受到了，长期住在里面后果很严重，是会死的。”
“我和妹妹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我们也能做很多事情的。”眼看全部留下肯定不可能，格罗弗想为自己和妹妹再争取一下。
“你们太弱了...”迪恩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是...我们是太弱了...”格罗弗很不甘心地低下了头，“可我想变强...我想保护妹妹...让她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格罗弗说着突然抬起头望着迪恩，眼神十分坚定。
“我也想成为路西法哥哥你这样强大的超凡者，我不想像那些在下城区被垃圾一样杀掉的人一样...只是因为我们出生在下城区...所以就没有变强的资格吗？就没有过得好的权力吗？”
格罗弗望着迪恩，他知道对方一出生便是天穹阶层。
他现在并不是在质问和怪罪迪恩，格罗弗只是想不明白。
为什么同样都是人，大家却从一出生就完全不一样。
有人贵如珍宝，有人贱比草芥。
“出生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也是贫民出生的...”见格罗弗陷入迷茫，一直未开口的露欧娜却是说话了，“最重要的是你不要放弃...不要去怨恨这个世界...而是要懂得寻找机会去改变...”
“我曾经也是超凡者...”露欧娜笑着指了指自己，“但我现在变成了普通人...我想这种打击应该算是很大了吧...而且还被悬赏...可我并没有怨恨和抱怨什么，我也相信自己最终一定能够再次成为超凡者...”
露欧娜看着格罗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也应该相信你自己...不仅是为了你...还有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妹妹...你不是说要永远好好地照顾她吗？那你怎么能放弃，又或者倒下...”
“可我想不到其他变强的办法了...”格罗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哥...”一旁地格蕾丝伸出手压在格罗弗放在大腿上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安慰他。
“听说瑞蒙特最近在公开招募学生...”迪恩开口道，“如果你真那么想要成为超凡者的话，科技途径是最具泛用性的序列...”
“我不回再回瑞蒙特的...”没等迪恩说完，格罗弗却是坚决地摇头。
“哦？为什么？”迪恩笑道。
科技之神是普通人最容易走上超凡者之路的途径，如果格罗弗这些小家伙真的想回去，迪恩并不介意冒点风险。
“瑞蒙特是你们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我是不会投靠敌人的。”格罗弗的理由很简单。
“可你曾经也是瑞蒙特的国民？”迪恩倒没想到小家伙反对的原因这么单纯，只是觉得有趣。
“我曾经的家就是被近卫军给毁掉的，爸爸为了让我们吃得饱加入了黑帮，却在一次火拼中死掉了，我和妹妹还有妈妈因为缴不起房租被赶了出来，妈妈因为伤心和生病也很快离开了我们...我和妹妹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以捡垃圾为生...”
格蕾丝听到哥哥这番话眼眶不禁红了，但格罗弗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伤心。
迪恩从他身上看到了仇恨。
“下城区的居民活得根本就不算是人，可能就是为了一片面包就有人丧命...王宫那边从来就不在意下城区是什么样子的...妹妹因为长期在垃圾场生活染上了疾病...要不是路西法哥哥当时给的药剂还救了我们一命...我和妹妹肯定被野狗给吃掉了...”
“路西法哥哥...露欧娜姐姐...你们说...我算是瑞蒙特的国民吗？”格罗弗抬头看向两人问道。
“.......”
两人都没有说话。
“瘟疫还没开始的那几天我一直做噩梦...结果没想到噩梦却突然变成了真的...玛丽婶婶杀了她的丈夫...库奇叔叔煮了他的孩子...所有人都疯了！因为大家都吃了那个卡瑞娜夫人送来的食物...听说她是温妮莎女王的姑姑...”
迪恩很想说，这瘟疫应该和卡瑞娜夫人还有王宫没有关系，但看格罗弗现在的样子，小家伙估计也听不进去。
他也不明白其中到底怎么回事，猜测估计又是权力争斗的结果什么的。
“为什么要害死我们？我们活得已经够艰难了...整个下城区当时都被封锁了...我和妹妹根本没法逃出去...要不是里特老大让我们藏在旧酒窖...大家早已经被那些怪物给吃掉了...”
里特作为迪恩离开这留在瑞蒙特唯一的精致灵偶，但因为当时迪恩的灵偶技术不像现在这么出神入化，所以里特也只是按照迪恩给他灌输的思想自我思考进行行动。
“他们就那么看着让我们等死！我们算作是瑞蒙特的国民吗？”
格罗弗笑了。
“我曾经见过有钱人，他们养的狗都比我们吃得好穿得好，那些有钱人养的宠物都比我们住的地方大，干净整洁...”
“我听说科技城已经将下城区和精英区合在了一起...”尽管他现在和瑞蒙特是敌人，但这并不影响迪恩的判断。
格罗弗如果想要成为超凡者的话，科技之神无疑是最稳妥的途径。
“我绝不会回去的...无论如何...”
见格罗弗坚持，迪恩倒也不再继续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他最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上一点小忙。
迪恩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宰这些孩子们的未来。
森林里的风突然吹过，迪恩胸口项链的吊坠被吹得晃动了几下。
他伸手摸着吊坠，这是凯特的21氪，自从小女孩死后，迪恩便一直当做项链坠子戴在脖子上。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善良又勤奋的女孩的身影，迪恩心中涌现出怀念和遗憾的感情。
四人的气氛有些沉默。
格罗弗因为回忆而愤愤，格蕾丝陷入悲伤。
“想要成为超凡者...同时也不愿意返回瑞蒙特...”露欧娜像是在自言自语，“那我倒有一个建议...”
其余三人都将目光看向她。
“去瓦萨共和国怎么样？”
瓦萨？
“对，瓦萨，这个国家号称是整个西大陆最具包容性的国度，不管你是天穹贵族还是贫民，无论你是好人还是恶徒，瓦萨共和国都来来者不拒。”
露欧娜笑着继续说道。
“我曾经去过一次那个国家，感觉上还是不错的，瓦萨共和国说是一个国家，但其实它就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城市分为好几个特别的区域，不过跟大部分国家的区域划分都不同。”
“瓦萨共和国定期都会向外界进行招募，他们不仅仅是看重超凡者，哪怕是有某种才能的普通人，就算这种才能微不足道，瓦萨共和国都会给你一份与之匹配的工作。”
“据我所知，当然是以前的经历了，瓦萨共和国内，本国国民中没有一个无业游民甚至是流浪汉，更没有因为饥饿和居无定所死亡的国民...”
“这地方听上去很不错啊...”迪恩很有兴趣地感叹道。
听到露欧娜这番话，迪恩便立刻明白露欧娜建议去瓦萨的理由了。
如果这个地方真如她所说，那么就算格罗弗兄妹不能在那里成为超凡者，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瓦萨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一个月的相处，让迪恩对这对兄妹也算了解。
哥哥格罗弗努力，聪慧，感恩，擅于人际和把握机会...并且非常能吃苦...
妹妹格蕾丝虽然在各方面可能比哥哥差一些，但她心思细腻，观察力特别敏锐，相比于更加功利，做事很具有目的性的哥哥，格蕾丝更善良和感性一些。
经历过人生剧变，在垃圾场的艰苦生活，逼迫着两兄妹成为了生活的擅长者。
“没有因为饥饿和居无定所死掉的国民...”格罗弗对露欧娜的这番话很在意。
“但我们并不是瓦萨共和国的国民啊？”
“瓦萨有外来人士入籍进度...”露欧娜笑道。
“对啊，说不定就可以呢，我很看好你们的。”迪恩也笑道，“露欧娜姐姐的这个提议我觉得很不错，按照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最适合你们以后生活的地方就是桑德洛斯教廷国和瓦萨共和国...”
因为当初被迪恩救下的时候，格罗弗一眼便认出了他。
在后来的相处之中，迪恩也没有对格罗弗刻意的亲近表现排斥。
所以，在如今的孩子们中间，格罗弗已经成为了实打实的老大，其他孩子们统统都听他的。
迪恩对格罗弗这种“狐假虎威”的举动也觉得没什么。
十几个孩子总需要一个头头，尽管格罗弗有些小心思，但这孩子心地不坏，能力也不错，迪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让这对兄妹决定日后的去处，总比一大堆孩子吵吵闹闹讨论来得强。
格罗弗对瑞蒙特表现出反感，所以富克斯公国自然也被排除在外。
西大陆的小国家迪恩压根就没考虑过。
小国多如蚂蚁，也确实跟蚂蚁一样，每天建立和覆灭的小国数不胜数。
要是让这群孩子去小国定居，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将他们丢在瑞蒙特呢。
带着孩子们往北也不现实，圣阿普多尔新教廷国是迪恩下一站的目的地。
露欧娜老师的事情肯定危机重重，如果自己这边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这群孩子可能会直接在死界里被转化。
再北边是陷入战乱的杰坦拜恩斯帝国和完全不了解的卡荻斯提亚教廷国。
综合考虑，还是南方稳妥一些。
那便只剩下瓦萨共和国和桑德洛斯教廷国。
如今已经相当于超级人工智能的迪恩拥有强大的资料库。
在脑海中对两个王国进行一番对比之后，迪恩觉得露欧娜的建议确实非常不错。
迪恩将瓦萨共和国和桑德洛斯教廷国的资料告诉两兄妹，露欧娜也在一旁以自己以往的经验和经历继续说着。
...
“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不过我会极力推荐露欧娜姐姐所说的瓦萨共和国的。”两兄妹已经被说服，格罗弗起身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孩子。
“我好期待去瓦萨共和国！”格蕾丝现在已经陷入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中。
她相信自己和哥哥肯定能在那里生活得不错的。
“好，你们商量一下，到时候我们再决定最后的旅程计划。”迪恩笑着目送两兄妹离开，随后将目光转到露欧娜这边。
“你还有其他的考虑在里面吧？”
“嗯。”露欧娜点了点头，“关于我的通缉令被公开之后，圣都那边可能会联合瑞蒙特追捕我，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对方肯定会在瑞蒙特北上返回圣都的路途中等着我们。”
露欧娜看向迪恩。
“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北上返回圣阿普多尔。”
瑞蒙特北边的邻国是富克斯公国，通过这个国家无疑跟穿越瑞蒙特一样危险。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先绕路南方，先去瓦萨共和国，安顿好这群孩子之后，我们再绕行北山前往圣阿普多尔。”
“对。”
“这倒是个不错的计划...”迪恩颔首，“但耽误的时间会多一些...”他看着露欧娜。
“老师的事情也不差这些时日，如果老师真的是被谋害又或者其中有其他的阴谋，那么我们的敌人肯定是十分强大的。”
露欧娜一脸凝重地看着迪恩。
“可能比温妮莎女王还可怕...十三席的圣者...按照老师曾经告诉我的...至少有5位都是序列3...假如真是其中有人谋害老师...”
“怕什么，我们马上也有序列3了，再说了，虽然我们都是序列4，可寻常的序列4杀起来根本就不费劲。”见露欧娜一脸担忧，迪恩笑着开着玩笑。
“再说了，不可能全部都是敌人吧？不然你的老师怎么可能当了这么多年的圣教皇。”
“对了，那个玛格丽特是序列3吗？”
“我不知道，关于十三席的具体实力，老师并没有跟我详细说过，这算是圣都的绝密资料。”
“也是。”
“那我们把这个计划跟大家分享一样。”
“嗯。”
...
入夜；
森林里的寒风呼啸而过。
瓦莉娅和呲牙都算是自然之子，很简单便将大伙围在一起的环境布置得暖和隐秘。
篝火在正中心噼里啪啦的燃烧，大家围坐在一起，讨论着接下来的旅程。
“这就是瓦萨共和国的样子。”迪恩弄出一个全息投影，将网络上关于瓦萨的各种资料展示给大家看。
主要是给孩子们的。
...
商议的进程很快。
潘多拉的其他人对迪恩和露欧娜的建议丝毫没有意见。
孩子们也在格罗弗和格蕾丝两兄妹的“洗脑”下统一了意见。
于是，大家接下来的目的地便产生了。
下一站：瓦萨共和国！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乔妮波妮蹦蹦跳跳地举手发言。
...
几天之后；
“你确定是在这里？”迪恩看着眼前山谷中的景象。
除了一片看上去不知多久之前有过人类活动过的废墟，他再也没发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精神感知蔓延出去，也只有花草虫鱼，以及远处几只超凡野兽的身影。
“都说了臭弟弟你可你探测不到啦...克拉拉的隐匿手段很高明的...安心等着吧...”乔妮波妮见迪恩做无用功很开心地调侃道。
就在几天的会议结束之际，乔妮波妮提到自己有认识的一个靠谱的圣遗物工匠，可以将那张从海库拉中得到的千面血虫的皮做成好东西。
原本露欧娜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被通缉之后显然不能再跟以前认识的人联系。
一方面怕暴露，另一方面也唯恐害了人家。
此去圣阿普多尔前途未卜，伪装身份是很有必要的。
没有比千面血虫更适合做这方面的物品了。
当露欧娜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乔妮波妮便自告奋勇，说自己有认识的圣遗物工匠朋友。
一位高级人工智能，因为曾经参加过神性研究被连累，最终从瑞蒙特王国逃了出来。
和乔妮波妮意外成为了朋友，一直在禁区里隐居生活，拥有一手不错的制作手艺。
“还没来啊...”迪恩各种探测手段无果，顿感无聊，也有些佩服起乔妮波妮的那位朋友。
高级人工智能算不得什么，既没有加入赛博亚王国，又被人类社会驱逐，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急什么，我已经给她发送过消息，对方也确认回复了，她一向小心，不然也不会选择在这种地方生活，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