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2 / 2)

    钟意却笑着说:“我刚才找人帮我顶班了,没什么忙的。上次你帮我,这次你遇到困难,就让我照看一下,权当让我还你的那份人情吧?”

    他都这么说了,叶蔓也不好拒绝,只能说:“谢谢你。”

    钟意笑了笑说:“不客气,咱们不是朋友吗?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要不要尝尝这个苹果,昨天一个病人家属送给我,我不要,他非要给我,说是他家里自己种的,很甜,你替我试试他有没有骗我。”

    说话间,他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把折叠的水果刀,开始削皮。他的刀工特别好,一圈圈削下来,皮薄薄的,竟然没断。看他削水果皮竟然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叶蔓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是不是医生的刀工都这么好?”

    钟意摇头:“那不一定,得看什么科室的,一般来说,外科医生的刀工最好。”

    话音刚落,果皮也掉在了桌子上,一圈圈,像盘蚊香一样,完全没断,作为手残党,叶蔓很是惊叹:“钟医生,你的手真巧。”

    “其实就是练得多,熟了而已。”钟意慢悠悠地说,“我上大学那会儿,家里的水果都让我削皮,美其名曰,给我练习的机会。”

    叶蔓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听得出来,钟意出生在一个和睦温暖的家庭里。难怪能养出这样心态平和,善良又不失原则的性子。叶蔓非常羡慕他。

    将苹果切成块,钟意插了根牙签,送到叶蔓嘴边。

    叶蔓有些不自在,连忙接过牙签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吧。”钟意将牙签递给了她,“你尝尝那个病人家属有没有骗我?”

    叶蔓尝了一口,肯定地说:“嗯,很甜,你也尝尝。”

    钟意拿起牙签,插了一块塞进嘴里,眉头当即拧了起来,表情格外滑稽:“好酸,你骗我!”

    叶蔓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钟意直摇头,嘀咕道:“这苹果看起来又大又红啊,怎么这么酸。”

    外表可好看了,谁知道吃起来是这么个味道。

    叶蔓笑了笑说:“也还好,刚吃的时候有点酸,习惯了这个味道就觉得还不错。”

    钟意不敢苟同,他接过叶蔓手里的牙签,放在垃圾桶里,然后说:“你说得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会儿我端出去给大家分了。”

    这是要祸害其他同事啊。

    叶蔓调侃:“钟医生,你小心招众怒。”

    钟意不在意地摆手:“没事,给他们补充补充维生素。”

    反正说什么他都不想吃这酸溜溜的苹果了。

    叶蔓看出来了,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很怕吃酸,还很孩子气。

    钟意这个人很有分寸感,他并没有问任何叶蔓有关于今天绑架案的事,反而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放下盘子后,他问叶蔓:“要听故事吗?我给你念故事?”

    “念故事?不是讲故事吗?”叶蔓不解地反问。

    钟意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他们说我讲故事跟背书一样,干瘪瘪的,所以我后来就不给人讲故事了,一律念书。他们都说我念书挺催眠的,你要不要试试?”

    叶蔓被他逗笑了,没见过人这么说自己的。她完全不知道,钟意还有这么幽默好笑的一面。

    “钟医生,我能问问你都给谁念过故事吗?”

    钟意算了一下:“我侄子侄女,还有生病的小孩吧。”

    叶蔓说:“我可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催眠就能入睡。”

    钟意极力推销:“你试试嘛,真的特别容易入睡,他们听我念书就没一个能撑住十分钟不睡觉的。”

    最后一句话勾起了叶蔓的好奇心:“真的,那我试试吧。”

    要知道,失眠可是不少现代人都有的困扰,也没什么良好的治疗办法。她有时候压力过大,比较焦虑的时候也会失眠,若是能从钟意这里找到好办法,也不愁以后会失眠了。

    见叶蔓感兴趣,钟意立马起身说:“你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回来。

    这本书如此厚,一看就不像是故事书,叶蔓问道:“钟医生,你这是什么书?”

    钟意将封面亮给她看,上面印刷着外科学几个大字,书的表皮有些皱,应该翻阅过很多次了。

    叶蔓总算明白为什么听钟意念故事会有催眠的效果了,这种枯燥乏味的医学理论书,别说小孩子了,连她这个大人听了都忍不住犯困,她不想睡的,但听着听着,眼皮子就忍不住打架,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钟意念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叶蔓的声音,低头一看,人已经沉沉睡去了。

    也好,她今天受了惊,又受了伤,多睡觉能帮助身体修复。

    钟意将书放在桌子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叶蔓,没了在叶蔓面前时的轻松。

    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钟意怕惊醒叶蔓,立即过去,拉开了病房的门。

    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钟意压低声音问道:“有事?”

    萧舒阳探头往病房里瞄了,嘴里嚷嚷着:“叶蔓是不是住这间病房?”

    钟意拧眉,据他所知,叶蔓并没有亲友在奉河,至于她店里的人,他也基本都见过,而且这个人直接称呼叶蔓的名字,说明他并不是叶蔓的下属。

    “请问你们是谁?”钟意直白地问道。

    萧舒阳看了一眼他身上没来得及换的白大褂:“关你个医生什么事?我们是来探望叶蔓的,她是住这个病房吧?”

    孙厂长连忙拽了一下萧舒阳,说:“医生,我是奉河市电视机厂的厂长,敝人姓孙,听说叶总出了事,过来探望探望她。”

    他指了指萧舒阳手里拎着的高档营养品,表明他们真是来看望客人的。

    钟小琴打电话给他,他就知道不好,赶紧联系了萧舒阳,知道叶蔓没准时赴约,打电话也没人接,这才急了,连忙跟萧舒阳去老师傅店里找叶蔓,才从店里职工口中得知,叶蔓出了事被送到了医院。两人一边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又一边往医院赶,知道叶蔓出事的前因后果厚,孙厂长格外愧疚,要不是他为了撮合萧舒阳跟叶蔓,今天这事就可能不会发生。

    萧舒阳自然也是很愧疚的,他恨死叶宝华了。叶蔓本来就不接受他,被叶宝华这么一搅局,她以后对他的印象恐怕更糟糕了。

    钟意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微微点头说:“叶蔓刚睡着,你们要么去外面坐一会儿,等她醒了再说,要么先回去,我会转告她。”

    钟意只以为他们是合作伙伴,因此并未阻挠。

    可萧舒阳不干,他皱眉说:“你一个医生管病人的私事干什么?让开。”

    钟意站在门口不动:“我是叶蔓的主治医生,她的身体现在需要休息。你们来探病是为了做做样子,拉关系,满足你们的心理需求,还是真心实意来看望病人的?我想,真替病人着想,应该不会明知病人好不容易睡着,还打扰对方休息吧?”

    这话堵得萧舒阳脸色发青。

    孙厂长将他拉到一边,含笑说:“这位医生同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等叶总醒了,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多谢。”

    钟意点头:“可以。”

    孙厂长又说:“医生,能问问叶总伤得怎么样吗?”

    看他是真有点担心叶蔓,钟意多说了两句:“她受了些轻伤,需要留院治疗观察数日,没有大碍,你们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孙厂长拍中胸口说,“我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医生,等叶总醒了,麻烦你叫我们一声,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钟意点头:“好的。”

    说完,他退回病房,并关上了门。

    萧舒阳气得嘴巴都歪了,向孙厂长抱怨道:“姐夫,叶蔓在睡觉,他一个医生,凭什么守在病房,还不让咱们进去,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孙厂长也觉得钟意这举动有些奇怪,但现在是他们理亏,对不起叶蔓,这时候要是在她病房外跟人闹起来,更是没理。他劝萧舒阳:“算了,这件事是咱们对不起叶总,无意中被她弟弟利用,害她受了这么大的罪,咱们在外面等等也是应该的,就当是给叶总赔罪吧。”

    萧舒阳不甘地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病房,心里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多管闲事的医生。

    “我等可以,但这个医生算哪根葱,他凭什么替叶蔓做决定,还把我们拦在外面?”

    孙厂长知道他这会儿情绪不好,也没刺激他,只是好言相劝:“算了,多大点事,兴许这个医生尽责呢。咱们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吧,走,去那边坐一会儿。”

    萧舒阳不情不愿地跟他走了。

    这边,钟意回到病房,发现叶蔓睁开了眼睛,有些懊恼:“吵醒你了?”

    叶蔓打了个哈欠:“还好,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对了,刚才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是有人找我吗?”

    钟意没瞒她:“对,两个人过来看你,年纪大一些的那个说他是电视机厂的厂长,姓孙,他身边还有个年轻人。”

    关于两人的表现,钟意没提。叶蔓刚出了这种事,心神不宁,情绪和身体都还没恢复,肯定是没心思想其他的。

    叶蔓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孙厂长和萧舒阳。

    他们会过来也不意外,毕竟这么大的事,她又没去赴约,孙厂长一打听就知道了。

    虽然这件事,归根结底也不是孙厂长或萧舒阳的责任,他们俩也是无意中被人利用了,可叶蔓还是不想见他们,尤其是萧舒阳。她该说的已经说过了,态度也表现得很明确了,可这人还是纠缠不休。

    若不是他今天让孙厂长约她会面,她就不会出门,同样也会接到罗秘书的电话,进而对叶宝华产生怀疑,对谷建城有了防备,兴许就不会遭这种罪。

    叶蔓承认,她对萧舒阳有些迁怒,但她这次就是不想见萧舒阳。

    钟意看她神色变换,情绪不是很高昂,心里隐隐有谱了,说道:“你要不想见他们,我去把他们打发了。你身体需要多休养,不宜多见客。”

    他把理由都给找好了。但叶蔓想了一下,萧舒阳确实不必见,但孙厂长是个聪明人,有见一见的必要,不然他明天还可能来,这么下去也没意思,不然将话说清楚,也耳根子清净。

    “你让孙厂长进来吧,他身边那个男人就算了,我只见孙厂长一个。”说完后,她想起钟意并不是她的秘书,连忙问道,“钟医生,要不方便就算了,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等吧。”

    等钟小琴回来再说,她去拿大哥大,应该快回来了。

    钟意明白了,叶蔓跟那个年轻男人之间应该有过节。他笑着说:“方便,怎么不方便?我是医生,我说了算,病人不能受刺激,当然是病人不想见谁就不见谁了!”

    叶蔓有些想笑,跟钟意说话就是轻松。

    “麻烦钟医生了。”

    钟意出门,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正在抽烟的孙厂长和萧舒阳。

    他不赞同地说:“医院里最好别吸烟。”

    “你谁啊?管这么多?医院是你家吗?”萧舒阳不高兴地说。

    孙厂长拉了他一把,赶紧将烟灭了,好脾气地说:“医生,是叶总醒了吗?”

    钟意点头:“对,叶蔓说她只见你,这位同志请留步。”

    孙厂长错愕,萧舒阳暴跳如雷:“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她说的?你少拿鸡毛当令箭,你不过就是个医生而已,还想管病人的私事啊,小心我找你们领导投诉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医生,他心里就烦躁,有种很深的危机感。

    钟意淡淡地看着他:“随便,投诉的信箱在一楼大厅左侧。”

    孙厂长连忙打圆场:“他说笑的,医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叶总只见我一个是吧,行,就我去。”

    “姐夫!”萧舒阳眉头皱得能压死蚊子,“叶蔓才不会说不见我呢。肯定是他故意瞎说的。”

    以前他每次去找叶蔓,钟小琴也就顶多推脱说不在。叶蔓做事圆滑,哪有这么直白地拒绝过他,这根本就不像她的做事风格。

    钟意冷淡地看着他:“一会儿你可以让你姐夫问问到底是我的意思还是叶蔓的意思。病人刚死里逃生,受不了刺激,你们要真的替她着想,那就不应该刺激她。”

    孙厂长连忙点头:“对,医生说得对,是我们家小子不会说话,走吧,我随你去见叶总。”

    说完,他接过萧舒阳手里的礼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姐夫的,在外面等着。”

    萧舒阳烦躁地抿了抿唇:“姐夫,你要帮我说说好话,我真的什么不知道,我也是上了那个叶宝华的当,谁知道他会这么狠,竟然对自己的亲人动手。”被这个东西利用,他也很委屈好不好。

    “我明白。”孙厂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才随着钟意进了叶蔓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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