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他们其实就已经清楚姜奕这个小年轻必然是不了解那个女人,他亲手缝制的婚纱并不会把她感动的离婚,她只会把他当做一个不定时炸弹毫不留情地丢弃。
但姜奕不信邪。
直到前几天,他终于死心,在群里发了一个简单的:“我出局了。”就退出了群聊。
没有人在乎他的离开,他也不会分享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
在这个群里,他们都是竞争者,只会不断地套别人的话,来提升自己上位的几率。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拦路者是那个学医的。
他翻了一下记录,看到前几天贺宸在里面发的:今天住到了阿柔家里。
这显然是炫耀,但之后就没有相关消息了。
他忽然一顿,道:“今天不去了。”
他嗅到了隐隐的危机。
如果贺宸住到了池柔柔的家里,假如是感情更近一层,他不会哑口无言。他猜测住进对方家里,可能是被康时发现了,所以才会没有后续,这一点他们都知道,康时最讨厌有人进他们家。
他甚至连保姆都不请。
事实上这个群的建立本身是为了分享彼此的行踪,避免在约会的时候被打扰,大家都是第三者,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在把那个男人拉下来之前,几个人在一起争风吃醋也显得过于难看了。
但后来显然成为了彼此炫耀的地方——到底还是争风吃醋。
没有人不想退出这个尴尬的地方,但他们又诡异地保持着一致的想法,假如退出,就代表已经出局,谁也不希望落后于对方,就算是第三者,也要跟彼此保持共同的脚步。
更何况,一旦哪一个无法保持信息同步,谁知道另外几个人会不会一致把他踢出局。
于是这个当时被哪个一时兴起拉的群,就这样存在了下去。
这很可笑,每个人都觉得很可笑。
可他们默契地避而不谈。
先是贺宸炫耀未果,后是姜奕出局,这让池耀产生一种危机感——池柔柔最近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保险起见,还是过几天再去找她。
今天照常发个消息好了。
他找到了对方的微信,报备自己的存在:“我回来了。”
池柔柔没有看自己的私人手机,她一上午都在忙,直到中午十二点,秘书过来告诉她:“康总给您带来了午餐。”
她多少有些吃惊,昨晚池柔柔那样对他,他今天居然还来给她送餐。秘书很羡慕地想,这就是富婆姐姐的特殊待遇吗。
她直接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起身出了办公室。
康时没有进公司,他在路边咖啡厅的露天卡座坐了下来,要了一杯美式,等待池柔柔的到来。
有细细的高跟敲击声响在耳畔,但他都没有抬头。
他知道那不是池柔柔。
她走路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让他可以轻松想到她迈步时婀娜而懒散的姿态,换一个人哪怕穿着跟她同样的鞋子,都走不出那样的声音和效果。
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她丢掉平底鞋之后再次出现在面前的一幕。
依然是解剖课上,他正切下一个大体老师的心脏,窗外楼道便响起了高跟鞋缓慢地敲击地面的声音,他就是在那个声音的伴奏下,认认真真,完美地摘下了那颗心脏。
直起身子的时候,他听到她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找康时。”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老师又是为什么允许她进来,但等他托着那颗心脏直起身子,便看到她缓缓朝他走来。
很多女生在第一次见到尸体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感到害怕,不怕的当然也有,池柔柔便是其中的一员。
她明明没有学过医,但她立在他面前,目含天真地凝望着那个心脏的时候,好似还带着几分兴味,嗓音柔美地发问:“你的心脏,也长这样吗。”
她看向他:“康时。”
那个眼神,明明是温柔而深情的。
但那一刻,他觉得她不是在看他的脸,而是已经把他的心挖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捧在阳光下,天真又饱含兴味地端详。
他清晰地听到了从左心室到主动脉,右心室到肺动脉的声音,可以察觉到血液正在通过瓣膜从心房流入心室,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从心脏循环输送到其他部位的流动感。
他看着她,对她说:“所有健康心脏的构成基本都是一致的。”
“那你的心脏,跟我的心脏。”她点了点他,又点了点自己,说:“是不是可以完美配对。”
熟悉敲击声传来,他抬眼,池柔柔正好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我是不是来晚了。”
他摇了摇头,打开便当盒,把筷子摆在她面前:“吃吧。”
婚后的日常也就是一日三餐,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去验证哪一段爱情是绝对完美的配对。
但他们的生活好像不断在提醒他,他们完全不合适。
“你吃了吗。”池柔柔问,康时道:“在家吃好了。”
“下次再过来就带两份,跟我一起吃吧。”
一个月。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
“你不是不爱喝咖啡。”她看了一眼旁边打包的咖啡杯。
“占用别人的位置,总不能完全不消费。”他道:“你待会带回去给琳琳。”
琳琳是她的秘书,素来离不开咖啡。
她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突然没忍住笑了一声。
康时:“?”
“没什么。”池柔柔一本正经地继续吃,含着水波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如果我一个月后不跟你离婚,你会跟我生气吗。”
他收回视线,不理会她。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他随手划开,是某位大明星回国的消息。
他静静看了一秒,删掉重新锁屏。
再次看向池柔柔,道:“你可以试试。”
“好嘛。”她抛出口头禅,伸手捏他的脸,道:“别生气嘛,我只是突然舍不得你。”
他躲开她的手,道:“快点吃,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
“送康简上学。”他家里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今年才九岁,的确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池柔柔道:“你跟家里说你没事干了。”
“我妈打电话过来,问我方不方便,正好没事,就答应了。”
池柔柔摇了摇头,她不明白康家的父母,明明都已经有一儿一女了,那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又要一个康简。
饭后,康时收拾了一下东西,池柔柔顺势拉了他一把,道:“晚上我们去吃火锅。”
“你晚上不忙了。”
“不忙啊,今天没宴。”
他又看了池柔柔一眼,道:“你真的会来吗。”
那个人回国,她应该又要很晚回家。他就算提前去等她,她也不会来的,这是以前经常会发生的事情。
池柔柔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不会。”
“好。”他说:“我等你。”
下午六点,他在她常吃的火锅店订了位子,并照常点了她最喜欢吃的食物。
同样的时间段,池柔柔收拾了东西,坐进车里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通放在耳边:“喂。”
“是我。”
池柔柔听出来:“池耀,你回国了。”
“对啊,忙完了,其实上午就下了飞机,还给你发了消息。”一直没有等到回复,他忍不住打电话来探探口风。
“不好意思,没看到。”池柔柔说:“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么。”
“还是不要了。”池柔柔如今已经认清了自己,她对这些情人突然失去了兴趣,对方有一瞬间的恍惚:“什么?”
“以后没事的话,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池柔柔温和地道:“我知道你的价钱很高,抽个时间让琳琳给你联系清算一下,到此为止吧。”
“等等……”电话被挂断,池耀坐在沙发上,愣了几秒,脸色倏地暗沉下来。
什么叫他的价钱很高,他跟她一直都是情出自愿,她现在算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要沉得住气,但依旧难忍憋闷。
他站起来,暗道不会的,池柔柔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一清二楚,她以前甚至把他们全部约到一起,当着康时的面要跟他们断掉,但断了吗?没有。
她不会改。
只要他愿意贴上去,愿意听她的话,她舍不得真的断。
耐心一点,一定是康时又跟她冷战了,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
火锅店里,康时寂静地坐着。
他并没有抱希望她会来,他过来主要是因为最后一个月了,没必要再去争执什么。
她要他听话,他听话就好了。
她要他等她,他等就好了。
冷下去的火锅正好可以让他越发认定,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无论是为了脱离这个怪圈,还是真正的生活,跟她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值得被爱。
敲击声响起,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在最无法接受的那段时间里,他不知道多少次怀着希望抬起头,然后他会发现来的是别人,或者是贴心的服务员。
他没有抬头,不想再让人看到他那滑稽的惊喜表情。
当惊喜连接上空白,那是最悲哀也最可笑的。
对面坐了个人。
他波澜不惊地掀起眼皮,女人正在宽下外衣,里面的衬衫雪白,脖子上素雅的项链垂出来,那是他为她买的。
他无动于衷地想,最近可能要再去看一下了,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
池耀回来了,她一定会去找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康时,老公……”池柔柔发现他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她表情诡异了起来,缓缓绕过去,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池柔柔坐在他身边,道:“宝贝,你怎么了?”
……他居然还幻听了。
池柔柔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重重吻上了他的嘴唇。
火辣的吻盖过了火锅翻滚的声音。
一旁的服务员轻轻抽了口气,引得其他人也相继看来。
池柔柔勾着他的脖子,肆无忌惮地吻他,唇瓣碾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断片的大脑终于重新连接,伸手来推她,他越推,池柔柔反而越缠紧了,直到他推拒的力气稍微懈怠,这才松手退开。
她看着对方惊疑不定却依旧强作镇定的脸,歪了歪头,道:“清醒啦,我亲的好吗。”发,她表情诡异了起来,缓缓绕过去,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池柔柔坐在他身边,道:“宝贝,你怎么了?”
……他居然还幻听了。
池柔柔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重重吻上了他的嘴唇。
火辣的吻盖过了火锅翻滚的声音。
一旁的服务员轻轻抽了口气,引得其他人也相继看来。
池柔柔勾着他的脖子,肆无忌惮地吻他,唇瓣碾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断片的大脑终于重新连接,伸手来推她,他越推,池柔柔反而越缠紧了,直到他推拒的力气稍微懈怠,这才松手退开。
她看着对方惊疑不定却依旧强作镇定的脸,歪了歪头,道:“清醒啦,我亲的好吗。”发,她表情诡异了起来,缓缓绕过去,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池柔柔坐在他身边,道:“宝贝,你怎么了?”
……他居然还幻听了。
池柔柔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然后重重吻上了他的嘴唇。
火辣的吻盖过了火锅翻滚的声音。
一旁的服务员轻轻抽了口气,引得其他人也相继看来。
池柔柔勾着他的脖子,肆无忌惮地吻他,唇瓣碾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他断片的大脑终于重新连接,伸手来推她,他越推,池柔柔反而越缠紧了,直到他推拒的力气稍微懈怠,这才松手退开。
她看着对方惊疑不定却依旧强作镇定的脸,歪了歪头,道:“清醒啦,我亲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