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字掷地有声的重重击打在沈洋的心口,融入他的血液,荡漾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云墨的情感障碍沈洋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并且了解此刻才觉得格外珍贵和震撼。
人和动物其实是一样的,只有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寻找安全的港湾和倚靠。
云墨既然这样做了,沈洋就肯定会珍而重之的接好。
云墨说完那句就渐渐安静下去,呼吸放缓,像是沉沉睡去了。
许久之后,沈洋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章老师她已经睡着了。”
沈洋在那边犹豫了一下,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云墨向护工挥了挥手,表示感谢,示意自己没事,催她去休息。
护工闻言,打开了陪护床,在旁边睡下,云墨说不用,让她在里间床上去睡,护工犹豫了片刻见云墨坚持,还是走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钟头,云墨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恍惚间她只觉得自己周身发麻,冷汗不断的从额角滑落,脚背不停抽搐,因为过度疼痛,她只觉得自己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嘴唇和肩膀都微微抖动。
她小心的蜷缩住身体,尽量使自己不发出声音。
朦胧中,她听见铁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肩膀一阵冰凉,什么人正用温热的毛巾擦去她额头的汗水。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这是云墨恍惚间,最后的意识。
苟烟波看着云墨渐渐平复下来,回头对吓得魂飞魄散的护工摆了摆手。
护工还想解释什么,被苟烟波伸手挡了回去,叫她进去休息,护工踟蹰着,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里间。
她是被护士铁轮摩擦地板的声音惊醒的,忙出去查看,云墨已经昏迷不醒了,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她捂着小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如纸,脚上的绷带因为挣扎而散落一地。
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护士正在给她打针,医生亲自动手把她的脚包扎好,从新挂了上去。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井然有序。
只有旁边伫立的男人,护工下午见过的。
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病床上单薄的身影。
简直和白日里温和绅士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施舍分毫给自己,但那紧紧的压迫感却无处不在,让人遍体生寒,心生战栗。
见医生护理好云墨。
转眼间,男人又变得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仿佛刚才那吓人的目光自己的错觉。
医生小小声的交待着完注意事项,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护工,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
护工心底一寒,她是这里的老人了,十几年没出过错,这次是她大意了,她见云墨能说能笑。
又年纪轻轻不像是受过苦的模样,想是不会忍着不说,云墨既然让她休息,她也就大大方方的睡下了。
但他睡眠极轻,这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护理工作养成的职业习惯,哪怕一点声音,她也能醒来,哪晓得差点酿成大错。
看到那一床的狼藉,想是病人经历了怎样的挣扎,竟然一点响动也没有发出。
她原本以为那男人要拿她发做,没想到她什么也没说,只让自身收拾东西,明天等新护工来了,自己辞职。
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