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一滴汤药灌入。
寸三有些意犹未尽地离开阿浓的唇,下意识舔了舔。
在他完全没意识到的画面里,自己面色绯红,嘴角满是春意。
“叫你看不上我的脸,活该!”他将阿浓安置好,看着她那不知是被汤药浸润地还是被自己蹂躏地发红的唇,脱口啐道。
他摸着自己的唇畔,走到房内镜子面前。
那一副春意盎然的脸惹得他顿时一怔,随即眉头皱起来。
这张脸,真是讨厌极了!
他歪了歪头,将阿浓碰过的脖颈那处漏了出来。
粗陋的镜子并没办法描绘出那里细致的模样,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鲜红——如阿浓朱砂痣那般的红。
他的手,不自觉抚了上去。
阿浓与自己的渊源,到底是什么?
转头看向床上已然安睡的阿浓,头一次,他的眼眸中露出强烈的不确定。
好半晌才变得重新冷硬起来。
不管她是谁,他绝不会给她阻碍自己的机会!
·
无暇只觉得胸口发闷,仙力透支严重,浑身有些瘫软无力。
抑不住的一声咳嗽将她从昏迷中疼醒,真是平生头一回。
一睁眼,眼前一片昏暗,却依稀有光。
“这是哪里?”她迷蒙着一双眼,想要在这里找出一丝丝的熟悉感。
却是枉然。
她本就对这人间不熟,更何况这陌生的地方呢?
忽然,她抖了抖鼻头嗅了嗅,这里,好像有什么气味。
手在四处摸寻,竟真叫她摸到了一根树枝般的东西。
凑到眼前一看——
“哦,天哪!”她吓得手一抖,那东西径直叫她扔了出去。
什么浑身无力全是假的,她已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直接从卧着地地方摔下来。
这里、这里,全是人骨!
她刚才睡的,竟是用人骨堆砌而成的一张床,就连枕头,都是骨头做的……
整个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恐惧支配,无暇只想叫师父。
“来人哪,有没有人哪!”她朝一处发着微光的地方奔去,现在离那张恐怖的床越远越好。
“啊——”
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嘭’地一声摔倒,没有仙气护体的她头一次感受到来自肉体的疼痛。
“小娘子,你醒了?”
就在她还在摸索着有没有摔破皮的时候,身前传来好听的男声。
温温柔柔地,不过,还是没三殿下的声音好听。
她好奇地抬起头。
定睛望去,眼前,是一位俊俏的公子,一半头发挽起束冠,一半披肩而下;一身银白色的道服穿在身上,颇有些仙风道骨。
“你是?”无暇问。
“我?”公子浅浅一笑,手指着自己,说:“姑娘不记得在下了吗?”
“记得?”无暇歪了歪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讲过这样一个人。
有些微微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
忽然,一个人影闪现在她脑海。
眼睛陡然睁大,就差把眼珠子秃噜出来:“你、你、你是……”
她吓得一个坐地,一手指着他,一手撑着身体挪着屁股往后退,表情已经快哭了。
这可不就是昨天那骨杖里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