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想到自己怀中那个还有些扎手的木雕,摸了摸鼻头,决定给相思留点儿面子:“你觉得是,就是吧。”
这话有多敷衍,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哥哥们没一个不理解的。
不过,我们家相思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便够了,哪管真假?
只见她甜甜一笑,仰着头,不自觉朝沧澜嗔了一句:“你真好!”
顿时,和玉的脸色陡然僵了下来。
摩挲着小拇指,眉头深沉:这桩亲事,怕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棘手得多。
几经波折,这对小儿女终于将彼此的信物收下,钟离远作为大家长也有些心累,自家女儿实在是状况太多了!
趁热打铁,一番文绉绉的言辞之后,他终于宣布:“关于小女的亲事定案,今日,还剩最后一件事!”
也不让宾客们瞎想乱猜,他直接给出了答案:“结发之仪!”
除了主人家拿作,其他众宾客听到这里,多少是有些诧异的……
结发,通常是准夫妻新婚之日才有的步骤。
钟离远用在此时,将此子纳入东床的决心可见一斑。
倒是那钟离小姐才豆蔻的年纪,怕是什么都还不懂呢,便被自家父母给决定了一生!
只是转念一想,若不是此子过分优秀,以钟离远这般女儿奴的态度,怕是巴不得多捂在掌心几年吧……
因而这一番举动,倒让众人对沧澜更高看了几分,也愈加期待与之结交,说不定未来将有什么大的造化!
相思的丫鬟,沧澜的小厮,一左一右,分别向自己主子递上精致的托盘。
盘上,是一把剪刀。
相思看着沧澜,有些忐忑以及羞涩……众目睽睽,与人结发,怎么觉得跟当着众人衣衫不整一般?
“看着我。”
忽然,沧澜温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抬头便对上了他那双异常深邃的眼睛,突然间,周围一切的喧闹,甚至她的父兄都隐约成了背景,能看见的,便只有他了。
沧澜从丫鬟的盘子里拿起剪刀,递到相思手中。
因早有准备,特意半梳的头发被他捋出一绺,弯着腰,递到她的跟前,说:“你来剪,如何?”
对上沧澜嘴角的笑意,相思莫名觉得心底升腾一股勇气。
抿了抿唇,说:“我听说,古人有割发代首这么一个说法,那我剪了你的头发,是不是说,从此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呢?”
两人身高差距略大,一人弯腰,一人抬头,这样的角度之下,双目对视。
落在他人眼中,竟是再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钟离远站在一旁自然也是清楚地听到了相思的每一字,每一句。
从来便知自己这闺女便是比那小儿子还要混不吝,乍一听到这话,心底默默哀嚎: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然而,回应相思这番言论的,是沧澜的手。
只见十九岁的俊俏公子缓缓弯起了嘴角,眼中带着柔柔地笑意,秀长的手指轻轻在相思额头一点:
“傻姑娘,我的命,不早就是你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