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宫中,和玉一张白玉床搁在院中间。
和玉散着发,整个人懒懒地躺在上面,看着上空的流云,发呆。
嗯,是真的发呆。
心中空荡荡,别无一物,双手枕在脑后,衣衫轻简,长摆沿床边垂下,若有似无的风吹着,一荡一荡。
忽然,他的头发乘风飞扬,猝不及防糊了他一脸——
什么风流潇洒,瞬间空谈!
偌大的院亭之中,飞花走叶,带着呼啸的风声,凛冽席卷而来。
和玉秀美的一双眼慢慢眨了眨,头状似不经意向旁一歪,将头发顺了顺。
目光,便落在了门前,那迎风而立的身影之上。
“你来了?”
他轻声打了声招呼,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轻轻刮了刮鼻头,有些嫌弃地身体换了个方向,懒得管他,背对他,继续悠哉地晒‘太阳’。
“她呢?”
那个人身上还带着隐隐的酒气,言语中带着一丝丝的焦急,却在克制,与五百年前的他,差距真的很大。
没好气地手一挥,一通水汽朝那人扑面而去。
那人不耐烦了,伸手一挡,然后就见那水雾顺势以手为起点瞬间包裹住他的全身,那一身酒气随着贴身的水雾一点一滴被吸了个干净,最后又在这片空间蒸腾得没了踪影。
确定空气中再没那般熏人的黄汤味,和玉这才没好气地从白玉床上懒懒坐起。
嗯,这人,便是起身的动作,也是格外举止祸人。
落地的一瞬间,白玉床化于无形。
一步踏出,他周身气场陡变。
那松松垮垮的薄衫,落步间换成了天族绝美的华服。
一头长发似长了手足,自动攀爬束起,并簪了冠,适才天生惑人的气质瞬间收敛起来,只剩下天族的高傲、雍容、尊贵!
“堂堂魔尊,这副样子都敢闯我玉鸾宫,真的是当天界没人了吗?”
和玉看着他这一声,忍不住嫌弃。
沧澜沉眉,道:“本尊的五百年之约,已到期了!”
和玉挑了挑眉,似乎在说:那又如何?
“本尊要的人呢?”
沧澜双目一沉,似乎对和玉这般态度极为不满。
和玉嗤了一嘴,撇了撇:“人早醒了。”
几不可查地,沧澜松了一口气,等着后话。
熟料和玉一声冷笑:“不过走了。”
“走了?”
沧澜皱眉,有些急了:“你怎么能放她走?”
“不然呢?”
和玉挑眉,一步上前,逼近沧澜:“和她打一架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挑衅,叫沧澜一时间不是很能理解。
然后就听见他继续说道:“她如今非仙非魔,仙魔双|修,一旦动手,必然会被天庭知晓,本尊,敢动手吗?”
沧澜似懂非懂,可,还是不能解释他莫名的怒气何来。
大概是酒喝多了脑子进水,魔尊大人居然傻乎乎问了出来:“你,又在生什么气?”
听到这话,和玉简直要气笑了,也是真的笑了。
一双勾人的眼中翻滚着波浪,直直看着沧澜,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怕是已将对方挫骨扬灰。
“你说呢?”
沧澜有些不耐烦了:“本尊若知晓,还问你作甚?”
二人这帮子车轱辘话来回,愣是谁也问不到正点子上,乱打机锋。
沧澜也想甩袖走人,奈何是他有求于人……
怒了:“你少给我装腔作势的,有话直说!”
和玉沉了沉,氤氲的怒气在刚才那番冷嘲热讽的暗爽中稍稍淡了一点点,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告诉了我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沧澜问。
和玉抬头看着他,神色间,带着犹疑,完全不若适才无聊望天的自在潇洒。
“你,是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