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和天源灵力很快便使他的父亲恢复,她明明很高兴,却从来不愿意见他。圣祭祀结党营私,圣祭祀欺压百姓,他所学的东西告诉他应该阻止他,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那个女孩,她不想她恨他,圣祭祀结党营私,无论长老说什么他都当没听到,圣祭祀欺压百姓,他隐姓埋名去一家一家安慰那些百姓,他知道圣祭祀这样做的原因,因为那个女孩的母亲,她死了,他疯了,他恨灵山,可她的母亲之死不怪灵山,女孩母亲是普通人,不是来自于灵山,她是因为生了女孩难产,只是因为长老真的救不了,甚至他也救不了,天命有常,各有定数,圣祭祀想起当年答应陪着女孩母亲离开灵山的誓言没有做到便恨上了灵山。
他觉得这很荒唐,但是他却知道女孩很辛苦,也很坚强,女孩因为这件事从小被父亲逼着练武,可却从来没有过怨言,她曾经对他说,他不懂得她的痛苦和难受,只是因为这句话,他渴望懂得,更渴望接近,为此,拼尽一切。
最后的结果很讽刺,女孩知道他做的一切,也是利用了他的一切,他的血,让圣祭祀的军队人人都用了一滴,灵力便会增长一倍,她利用他为她做的一切,让长老们对他失望,甚至软禁了他,几乎废了他的灵力,是巫族出面救他,终于让灵神只是罚了他几百鞭刑,虽贵为灵山圣主,他也不能用灵力抵挡,他遍体鳞伤不敢见她,她却主动来看他,说是看,不如说是要他从此不要再管灵山的事,可他是灵山的圣主啊,那时他看她,她是雪岭上的冰莲,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才是这世上唯一的天之骄子,几乎忘了他是纯粹的天源灵力,是灵山除灵神之外地位最高之人,甚至,曾经他也是神,爱能让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他爱她,不知道原因。
那株花给他疗伤,告诉他,他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苦笑,那既然爱了,便这样爱着吧,那株花叹气,离开了,曾说过你肯定会后悔。
可是他没有后悔,他亲眼看见女子因为他和圣祭祀吵架,求圣祭祀不要再让她去伤害他,只因为女子对圣祭祀说,她其实是真的喜欢他,他便觉得一切都值得的,所有的一切,他从那样高傲自负的一个人变成一个愿意为一个女子做一切事的卑微的人,他从从来没有受过伤变到常常为她取血,受过剑伤,又受鞭刑,还有曾经隐姓埋名在百姓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告诉她,圣祭祀曾亲自带人追杀他,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但因为女孩,他没有对圣祭祀动手,也受过重伤,那株花救了他,每一次都是那株花救的他,为他疗伤,任他再一次去撞得头破血流。
但圣祭祀越发猖狂,发兵叛乱,他很有军事天赋,镇压各处叛乱均是得心应手,他不可能任圣祭祀祸乱百姓,那时的灵山地盘还很大,有许多普通的百姓,可是女子再一次去找了他,他从不是沉迷女色的人,只有她,他明明没有沉迷,却装作沉迷,眼睁睁看着圣祭祀发兵,屠城。他未曾派人镇压,甚至未曾留下光明正大离开他的军营的女子,甚至,女子眼睁睁看着军中哗变,看着他被围在中间,冷冷的离开,因为他用强硬的手段送走她,却没有用强硬的手段保护自己,他想保护她,但也知道他不能让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士兵或者是他管辖下的百姓失望,这次女子不知道,那株花没有来救他,因为她也知道他该有一个交代。
他当着士兵和将领的面去了神坛,受天雷之刑,世间极苦,他说,他应该以死谢罪,但百姓还在战火纷乱,于是选择了天雷之刑,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他一力承受,因此,几乎修为尽毁,女子知道这件事之后逃出了父亲的地方,悄悄去看他,他奄奄一息,只留下极少的灵力慢慢修补他残破的身体,女子吻了他,将自己的血渡给他,灵力从不能治天雷之伤,但女子的血,当年,是药灵,女子在他醒来之前离开,虽然没有让他看见,但遗憾的是,他依旧还是知道了,因为的手链的一丝灵力,感受到灵力本源的虚弱竟是回去了他的身体里,他知道她来了,还给他渡了血,也因为如此,他注定弃了灵山众多百姓。
圣祭祀知道他这个致命的弱点,总是让女子来到前线,他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圣祭祀杀戮,寄希望于那些女子没有去的地方,即使他明知道那些都是徒劳,他终于知道,他们两个都身份,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圣祭祀出现于圣殿之下的时候,女子向他走来,他本想从此战场相见,再不是爱人,但还是舍不得她受伤,五大长老从各地征战赶来之际,他为了救她不顾长老之言设阵拦着长老和圣祭祀,他带她离开,抱着她站在灵山之巅的樱林,看着山下火光冲天,百姓民不聊生,他的眼里,不只知是冷漠还是怜悯,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完美的雕像,他忽然明白,爱一个人,那样的付出,他要求回报,可是即使没有得到回报他也愿为她付出一切,而且,即使受天下唾骂,他也无怨无悔,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他和她的结束,钟声响起的时候,就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女子飞下山,才终于听到女孩告诉他爱他,很爱他,可是已经晚了。
为了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杀了她,他还是不忍心山河飘零,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对女子负责,对子民依然负责,他为她偷学凝灵之术,为百姓甘心血祭灵山,为了这一切,他受雷劫天谴,受噬灵之苦,他就是那样生不如死过了四十九天,最终身死魂灭,却让她有了来世,让百姓安居乐业,因为他,本就是可以有来世的天源灵力,但血祭灵山,他的来世,必受九重天谴,千般痛苦。
他爱上一个人,执拗的近乎固执,他第一次懂得爱,也只爱了这一个人。
原来爱,真的可以让人付出一切。他放弃永生,放弃地位,放弃天源灵力,放弃至尊之身,他以为,来世他只是一个受尽劫难的普通人了,可那株花也为他做了最后一件事,巫族之力向魔讨走了他的天源灵力,交给灵神保留,作为代价,巫族只留嫡系子女,永生永世不得出世,她也交出了自己几世的修为为交换,从此隐居于天地,若不是魔和巫本就是一家,魔更容易细吸收她纯粹的巫族之力,也不会同意她这样的要求,水梦萱,就是之后巫族的嫡系女子,原来巫族不为人所知,也是为了他。
百年前,他是玉澜,灵山始祖圣主,她是玉凝莲,灵山圣女。
之后,他是樱辰羽,北辰羽王,她是紫芊玥,丞相府大小姐。
再之后,他是玉念,灵山少主,她是月玥,东陵倾绝郡主。
他梦见所谓千般痛苦,九重劫难,梦见阴森森的地牢,梦见各种刑具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梦见大火之中他生不如死的挣扎,梦见紫芊玥温柔的笑,俏皮的笑,冰冷的笑,梦见紫芊玥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他,为了他不惜对抗天下人,她说,她要给他的,一切都要是最好的,就像百年前,她曾说过,让她找到他,负尽天下,绝不负他。
樱辰羽沉睡了三天,当他终于醒来的时候回来,紫芊玥就在他身边休息,玉疏也在旁边,玉疏首先看见他醒来,伸手给他把脉,他虚弱的没有力气抬手,更没有力气甩开他,玉疏皱眉:“怎么还是没有好?”
樱辰羽轻轻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声音很轻:“天源灵力,其实不能治我自己的伤。”
“为什么?”玉疏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明明他确实是三天就醒来了,若是天源灵力不能治他的伤,那样的伤他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樱辰羽温柔的看着紫芊玥,轻声说道:“我醒来,是因为梦尽了,该醒了!”
“你全部想起来了?”玉疏习惯性看了一眼紫芊玥,眸中充满心疼,若是他全部想了起来,那么紫芊玥在他心里,如今该是什么样的地位,毕竟,她曾经那样的伤他。
樱辰羽一直温柔的看着紫芊玥,她太累了,他们说话轻,她一直没醒来,樱辰羽点点头,片刻后又说:“想起了又怎样?我还是很爱她。”
“樱辰羽,你醒来了?”紫芊玥睁开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樱辰羽轻笑:“嗯。”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好?”紫芊玥给他把脉,自然也发现了玉疏可以发现的,皱了皱眉。
樱辰羽笑了笑:“很快就好了。”
“真的?”紫芊玥不相信。
樱辰羽点点头:“真的。”
“那你,想起来前世了吗?”紫芊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担心,也许是那天在幻境里,她看见自己拿剑刺向他,毫不留情。
樱辰羽笑着摇摇头:“想不起来,不过前世也没什么,毕竟什么都不一样了,记不得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