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柔荑抚上了旬玙的脸颊,摸索着她的眉眼轮廓,旬玙眯起眼撒娇般的在那掌心里蹭了蹭,恍惚间好像听到姜夫人很小声的说了一句话:“真像啊……”
“嗯?”旬玙抬起头看向姜夫人,“娘你刚刚说什么?”
姜夫人轻笑一声,摇摇头:“没什么。娘刚才说,玙儿今天就留在娘屋里,陪娘睡好不好?”
旬玙自无不应的。虽然姜夫人刚才有一瞬间让她觉得怪怪的,像是之前被宜妃盯着看时的感觉,但这是她娘呀,对她一直疼爱有加的亲娘,怎么可能会对她不怀好意。
旬玙就把这个感觉,当成是自己刚才被风雪冻到的缘故。
夜深了,旬玙跟姜夫人两人卸下钗环、褪去外衣,洗漱完之后上了榻。屋内没有留人,只外间守着一个怀重院值夜的小丫鬟。
从前旬玙还小的时候,她经常这样赖着姜夫人要跟她一起睡,但自从搬去寿春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如今倒是重温了当日的情况,小姑娘开心的脸上的笑怎么都拉不下去。
姜夫人躺在她旁边,看她这模样,笑得不行:“跟娘一起睡,就这么开心呀?”
旬玙翻身向外面对她娘,开心地说:“嗯!娘的身上香香的,暖暖的,玙儿最喜欢跟娘一起睡了。”
姜夫人好笑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吵着闹着说自己是个大姑娘了,非要离开娘自己搬出去住的。”
这自然还是旬玙,不过她才不会认呢,嘿嘿傻笑两声就当糊弄过去了。
母女俩南来北往的聊着天,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旬楠,对于这事旬玙还真是有点耿耿于怀:“娘,你说春华园的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把儿子教导成这样,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在家中后宅的事情上,旬玙一向是站她娘的,在她看来这些人都是让她娘伤心的坏家伙,她不想讨厌她爹,就只能讨厌这些妾室了。
尤其是在仙人附到她身上后,旬玙知道了在仙界这些妾室是被称作“小三”的坏东西,在仙界是人人喊打的!这让她更加的讨厌她爹的妾室们了,跟她是那些兄妹们关系都淡淡的。所以她从来都是不叫她们某姨娘,都是直接用住处名字称呼对方,叫出来就带着股轻蔑。
姜夫人原本拍着她后背哄她睡觉的手骤然停了下来,声音仿佛也低了一个度:“村野妇人,她能有什么见识,不过就是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才有了今日,但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旬玙睡意上头,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而且没等她说什么,姜夫人就自己把话接了下去:“玙儿,娘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情。”
“嗯?”旬玙嘤咛一声,努力睁开双眼,“娘你说,我听着呢。”
“你院里那个宋嬷嬷,记得要小心她,她毕竟不是自小陪你长大的,待你不一定全心全意,你要留个心眼儿。还有银绣……”旬玙插话道:“银绣是陪我一起长大的呀?”
“是,她倒是陪你一起长大的,但她跟那宋嬷嬷之间,未必就没有什么龌龊。”姜夫人说,“记得娘从前教过你的吗?利益动人心,但凡财权在握的人,很少有轻名利愿意将手中权柄交于他人的。可宋嬷嬷来的第一天,银绣就毫无犹豫的把手上的掌院权利给了宋嬷嬷,你觉得这正常吗?”
旬玙原本没有多想,但现下听了姜夫人的话,倒真的是升起了点犹疑,好像是不太正常。
不知道是姜夫人的声音太过轻柔,还是拍着她后背的太有节奏,旬玙没一会儿就扛不住,要去会周公了,在她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飘进她耳朵里的,是姜夫人那一句:“小心宋嬷嬷和银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