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咱别再废话,总而言之,有个人,一定要我来问你这个问题。那个人是谁,你也心里清楚。”
宫桥几近崩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谁要害我,我不知道谁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要答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逼供呢,一开始都会嘴硬的,因为这种时候除了装傻,没有第二个选择。可是小姐您呢,到现在还不说,实在是不明智了。您心里不清楚吗,宫桥小姐,您又不姓徐,不是咱家里正经主子,您祖父都不管,扔在徐家不闻不问,做个闲散小姐已是快意了这么些年,尚不知足,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现在不开口,巴望着谁能救您呢?”
“我没有装傻,我真的是冤枉的。柳舅母真的不是我杀的。把我送官吧,送官我就可以证明清白!”
送官?锦姨心中冷笑,这小姐忒也不谙世事了些,徐家犯了事的人,能去送官么?如果送官,也不会有今日去伧秦这一遭了。“那就从食指开始吧。”不由分说,锦姨拿起了钳子,夹住了宫桥的食指指甲。
“等一下!你……”宫桥绞尽脑汁想找出一句话,任何一句话都行,想拖延下去。“你今天要问什么?”
“宫小姐,又装傻了不是。来,那我就再问您一遍,三个问题,您答上一个,可以留一管指甲。一,你是用什么毒药杀死大太太的?二,为什么杀她?三,伧秦秘宝是什么,在哪里?”
宫桥看了锦姨一眼,一字一句说道:“什么毒药,我不知道。为什么杀她,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知道?伧秦秘宝,闻所未闻!”
“宫小姐,您真是以为我有耐心。闹了半天还是在和我逗趣儿呢,锦姨还以为您真要吐点东西出来。您有您的脾气,可我劝您,这脾气呀,改一改的好。我也有我的主子,您日日在屋子里宽坐,看看书逗逗趣儿,哪知道心里、手里有事做的人,没您这闲散功夫。”锦姨复又拿起钳子,向宫桥的手伸去。
宫桥瑟缩着想躲,却无能为力。她哭着,尽力记忆着出事那天,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如何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却还是毫无头绪。
那一天是半个月前,徐家家宴。
直逢大太太柳玉兰的四十五之寿,徐家族长、大爷徐淐径又升了官儿,大太太脸上更是光辉。喜事盈门,徐老太君高兴,单出主意,给大孙媳妇做大生日。
请个家宴,同僚诸官、命妇诰命、远近亲友,乃至清客庄户头都请了来,令下头收拾出义昌阁、瓴蔽堂等几处大地方来,连院子里摆了数桌给家人仆妇们,请了三堂戏班子,热热闹闹地办一次家宴。
家宴开始两三个时辰后,气氛正酣。宫桥是徐府旁宗,徐郁方的重外孙女儿,孤女无傍的,虽然姓宫,也在徐府养活着。
席间摆设整齐,杯盏交错皆是凡有的精细之物,盛的皆是些珍飨肴馔,琼浆佳酿,别致酒馔。一时吃毕,又摆上一桌子茶点甜汤来请用。
宫桥款款起身,亲盛了一碗羹递于柳氏,“见大舅母方才吃酒吃的不少了,便缓缓吧,留心身子。小桥以羹代酒,祝舅母寿诞快乐。”
柳玉兰微微一笑,“谢谢小桥。”接过来饮了一口。没料一会儿,口中流血,当场趴在桌上,没了气息。
柳氏死了。
最后吃的一样东西,便是宫桥递来的一碗羊奶雪莲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