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乔晚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衾被上是她熟悉的皂荚香味。
腹中传来钝痛,她伸手摸了一下还鼓着的小腹,一时间有几分怅然,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对于腹中的孩子,她向来感官复杂。
陆承安见她醒来,眼眶微红:“还有哪里不舒服?”
乔晚摇头:“凤翎的尸体……”
“已经带回家中,她的后事你不必忧心,一切有我。”
陆承安把药香拿得远了些,又轻柔的为她拉上衾被。举止间带着一股子小心,就好似乔晚是件易碎的珍宝般。
掖好被角,陆承安无意识的按了按被子下她的手臂,好似在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还在。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知道她闹得这一出,让陆承安跟着担惊受怕,乔晚心里也有几分亏欠,只是她不能让凤翎白白丧命,荀姝妏得为她的动作付出代价。
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不过刚动一下,她便发觉腹中剧烈疼痛,痛意让她的脸变得煞白,陆承安见状忙道:“你别动,玄道子说生产前你都不能下地,否则……”
话还没说完,陆承安便觉嗓子发紧,声音发抖。
乔晚眼中光芒暗淡几分,片刻后开口:“嗯,我不动,不下地。”
想到凤翎,她鼻尖一酸,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宫中的事情。
“查得怎么样了?”
陆承安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内务府里头找见两具尸体,九皇子的昭玥殿找到一具,岚妃的庆阳宫找到一具。”
“本是后宫嫔妃的权利倾轧,如今听闻这压胜一说,各宫口径倒是一致,都把自己摘个干净,推到那上头去了。”
乔晚闻言冷笑一声。
她就知道这群自以为出身高贵的人,不会把宫中那些宫女太监的人命当回事。
在现代的时候,她还觉得影视剧有夸大的嫌疑,可遇见大公主和大皇子后,她倒明白几分。
人生来太过顺遂,又处久了高位,便难免少了几分敬畏之心,又多了些自负。
“圣上信了那压胜之说?”
陆承安点头:“你没道理说谎。”
明面上她跟大公主不过因着骨瓷之事有几分不合,可这种程度的龌龊,是不会让大公主铤而走险,在太后生辰搞出这么大阵仗的。
而乔晚又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不仅永昌帝信了,太后更是连夜召了护国寺的主持入宫讲经,以求佛祖护佑。
“对我动手那人,应当是梅染。”
“七皇子接手此事,他会彻查清楚的。”
想到七皇子,乔晚心头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只是她腹部太疼一时没有想得清楚。
“陆梓柔今夜是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我还没来得及问。”
从宫中回来,他便一直守在乔晚身边,玄道子说她情况危险,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处理陆梓柔?
乔晚感觉眼前发黑,一股倦意袭来,她只淡淡道了句等她处理,便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