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聊,我带长庚回房歇会儿。”
乔晚强撑着困意,抱了陆长庚转身离开。
她一个闲不住的人,陪着木头一样的谢芮苧干坐了大半天,早就开始烦躁了。
若非她不想被人说不知礼数,把客人丢在一旁,乔晚早抱儿子回房睡觉去了。
“糕点趁热吃,凉了便腥了。”
陆承安帮她把糕点拿上,又支了府上丫鬟跟她一起回房后,这才转身对谢芮苧道:“谢小姐有何指教?”
看着眼前的男人,谢芮苧忍着鼻酸:“你……变了许多。”
话音刚落,陆承安眼神一暗,心中确认眼前的谢芮苧,同他一样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陆承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觉麻烦。
“谢小姐在说什么,陆某不明白。”
谢芮苧深情凝视陆承安,像是要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只是男人面色冷淡,不带丝毫情绪,一如上辈子那般让人捉摸不透。
眼中湿润,谢芮苧幽幽开口:“陆状元不懂也是寻常。”
她话音一顿,温雅微笑,只是笑容中带着几分脆弱和怀念:“小女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于病中做了一场梦,梦境中,你我二人结为夫妻,恩爱一生。”
陆承安衣袖下的指尖微微一动,似是并不赞同这般说法。只是谢芮苧并未察觉,仍自顾自说了起来。
“世人都说你我二人乃是天定的姻缘,我们成婚后也确是如此,不仅诞下了一对嫡子女,你于朝中也似鱼得水,不过几年便位极人臣,成为了我朝最年轻的一品大员。”
“可怎知天不假年,人不遂愿,臻哥儿不过七八岁年纪,你便突然暴毙,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艰难求生。”
谢芮苧说到这,忽然激动起来:“我不信你这般聪慧之人会死,我寻了许多法子。找遍了米婆道士,僧人巫师,只为见你一面,哪怕……哪怕是招来你的魂魄也好……”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上,谢芮苧看向陆承安,哭着道:“相公,你为何从不来见我?”
“我于你墓中,同你的棺椁共住了月余,按说不该再有多少阳气,可你为何还不曾见我?”
“你若是来瞧瞧我,便是带我走,我也愿意的,总好过留我一人于世上,日日受那钻心剜骨一般的痛处。”
“后来我想,你不会不来见我的,便是你不想见我,也不会舍下臻哥儿同芷姐儿,定是那米婆术法不精,招不来你的魂魄。”
“我又从关外请了炼蛊的巫师,他说有法子让我再见到你。相公,你说我怎得那般痴傻,若是你在,定会知道那人都是哄骗我的。”
“但我信了,我听从他的话,起了你肉身出来,可我不忍他辱你尸身,他说若我入了蛊门,也可自己做法,我学了,我真的学了,我学着那巫师的模样,忍着恶心吃了许多五毒蛊虫……”
好似想起什么不愉快的画面,谢芮苧身子猛地一抖。
“但他是骗我的,他都是骗我的。”
“相公,上辈子我吃斋茹素,拆庙辱佛,不管正道亦或旁门,所有事情都做过了,你为什么不来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