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逼仄的过道里,秦陪的眼神深邃幽远,似一对琉璃珠般流光溢彩,又如一汪碧潭般滟潋......
纵使阮素卿掩盖得很好,可秦陪还是敏锐地察觉了出来。
“阮姑娘似乎很失望?”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阮素卿,道:“是把秦某人错认成谁了?”
“督主说笑了......”阮素卿勉强地扬起一个笑容,“只是骤然在此见到您,素卿吓了一跳罢了。”
“是吗......我还道阮姑娘是指望着有人过来呢?”
秦陪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道:“是纪大人?晋王?还是顾侯爷?”
!
阮素卿浑身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秦陪为何会对自己的交际范围如此清楚?难道......
“督主一直在监视我?”阮素卿面容平静,可紧紧抿着的唇角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焦躁和紧张。
秦陪也不掩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冷笑道:“你能奈我何?”
“......”阮素卿沉默不语,秦陪说得没错,就算他真的派人监视着自己,自己的愤怒之于他也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督主眼下过来,不只是为了看素卿的笑话吧?”阮素卿抬头直视着他,“督主有话不妨直说。”
似秦陪这般的高位重臣哪个不是诸事缠身?他大半夜跑到这京兆府内牢总不能是特意来看她的吧?阮素卿身陷囹圄又心烦意乱,没有心思和他打马虎眼,她只想打开窗户说亮话,早些把这位祖宗打发走。
和她同处一室的小环和静萍都不敢吭声,阮素卿给了她们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就直勾勾地看向秦陪,等着他的回应。
可奇怪的是,在听见阮素卿的话后,秦陪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微微露出了一个略显奇怪的表情,以至于阮素卿都险些以为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来看看自己。
半晌,秦陪终缓缓开口:“害怕吗?”
“什么?”浑身戒备的阮素卿骤然一听这看似关切的话,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韦家这回可是有备而来,”秦陪笑着将手背在身后,姿态悠然似闲庭信步,“你可害怕?”
“......不怕。”阮素卿道。
“哦?”秦陪挑了挑眉,一脸的不信。
“韦家还不至于下手这么狠,”阮素卿一针见血,“阮家对韦达敬还有用。”既然秦陪连她和谁来往都已经知晓,那这些事情定然也不会瞒过他的眼睛。韦家有意拉拢阮峋,既如此便不会对她下死手,这也是她现在还能这么冷静的原因。
“呵,倒也不算笨。”秦陪勾起一抹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韦家的意图很明显,不仅仅是为了敲打阮峋,更是因为宫里流传的一些风言风语。
自古以来这枕边风的力量不可小觑,韦家尝过这般好处,自然也不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一个进过衙门又被关进了内牢的女子......
秦陪上下打量着阮素卿,哪怕是身陷囹圄,她依旧把背挺得笔直,这身傲骨......真让人想把它生生折断,看看她哭泣求饶的模样啊......
阮素卿被他阴冷的眼神搞得浑身不自在,她正要开口时却听秦陪道:
“记住,明儿把自己摘干净了,旁的就不用管了。”说完不等她回应,秦陪便转身离开了。
狱卒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地将这樽大佛送走了,牢房里又重归寂静。
“小姐......”
“......阮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