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阮素卿都在秦陪这里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贴身照顾的几个婢女显然是提前得了命令,手脚麻利不说,就阮素卿皱个眉头都恨不得赶紧替她抚平了。只是她们一个个话少得可怜,若不是偶尔会对阮素卿的话有所回应,阮素卿还真当秦陪这是派了几个哑女来照顾自己。
除此之外,吃穿方面这里备下得也是极为精细,比起前世国公府里的日子,几乎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阮素卿丝毫没有心思放在这方面,她只想回去,尤其是在梦到前世自己死后的种种,她更想回去看看父母亲。只是所有人都对她的提问避而不谈,她也不敢直接问秦陪,毕竟一旦惹怒了他,自己是否有命回去还未可知。
又是一天傍晚,阮素卿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对着水面的几只残荷发着呆,身上披着得是上好的银狐皮做成得大氅,怀里还抱着手炉。
夕阳西下,有残阳从檐下透了进来,洒在阮素卿的眼睑上,她抬起手搭在额头上轻轻掩了掩,一条手链顿时顺着白皙纤细的手腕滑了下来。
阮素卿顿了顿,低头看向它。这链子自她醒来便已被戴在了手上,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得,怎么样都找不到接口,看着也不像是金银,可光泽感却不输它们。上面只串了一颗红珠,不像是玛瑙,也不是宝石,鲜红欲滴好似一颗红豆。
她把玩着这珠子,却听见身后婢女们恭敬的声音:“督主。”
阮素卿回头看过去,果然是秦陪,他应该是刚从东厂那边回来,大氅下还穿着绛紫色蟒袍,眉眼间残留着凌厉,让本就艳丽的五官更显妖艳。可一对上阮素卿的眼睛,那几分残意也顿时消散了。
“在做什么?”他走了过来,看见阮素卿的手正放在那珠串上,秦陪的眼神闪了闪。
“如你所见,无所事事。”许是这几日秦陪对她的态度太过温和,纵使觉得事有蹊跷,可人的本性便是如此,哪怕是之前再不对付的人,一旦对方放下身段温柔小意起来,再大的警惕心也会松懈几分。
阮素卿看着秦陪,道:“督主打算何时放我离开?”她不想再和秦陪打马虎眼了,说什么也要弄个明白他寓意何为。
秦陪却避而不谈,他移开视线,看着她手腕上的珠链:“你可知云衲方丈?”
“?”阮素卿不明白秦陪为何话题突然一转。
“自然知晓,云衲方丈被先帝奉为国师,大雍只怕没有人不知他老人家。”纵使不情不愿,阮素卿还是回应了他。
秦陪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可很快便消散。
“我与云衲方丈也是有缘,他......他曾多次于水火之中点拨于我......”秦陪寻了个离阮素卿不远的位置径自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少女白净细腻的脸庞却又不显得冒犯。
阮素卿有些奇怪地看着秦陪,不明白他和自己说这些是要干什么。还有那云衲方丈,她只有前世和父母一起进宫祭祖时,遥遥地见过几次。印象中云衲方丈似乎是个颇为和善慈祥的得道高僧,曾经勘破天机,指引大雍避开了几次灾祸。
可凡事皆有代价,所有人都知道,天机不可泄露,云衲方丈此举不啻于以身殉国。故而无论是先帝还是如今的嘉明帝,皆将其奉为座上宾。
这样一个得道高僧,怎么会和秦陪这般善于玩弄权术,搅得朝堂不安定的佞臣搅和在一起的?
阮素卿心中千回百转,可面上却不显,只得“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