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大夫人正指挥人救火,场面混乱。
冯远伯、冯远文、听到祠堂失火消息,也赶到现场。
同行的还有京兆尹孟章孟大人等。
“冯大人,听说冯将军的千金在里头,是不是?”孟大人问。
“实情我并不清楚。这个需要向我夫人了解。”冯远伯额头冒出了层冷汗。他确实不知情,好好地跟客人吃着菜,突然就听说祠堂走火,赶紧过来查看。
杜鹃这个时候赶到,跪在院门前,大哭道:“小姐就在里面,大老爷、二老爷,您可以要救救小姐啊!”
冯远伯脸色都变了。侄女要是有什么闪失,他如何向冯远征交代?
“快,快,快进去救人!”冯远伯大喊着。
但火势太大,家丁们都犹豫着,不敢靠近。
“一帮废物,关键时刻派不上场!”冯远文急红眼了,一脚把就近的家丁踹得老远。
这个时候,有家丁来报:“二小姐从侧门跑出来了!”
只见一条人影,从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灰头灰脸,衣服上有多处被烧破的黑洞,可不是冯浅是谁?
杜鹃大喜过望,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迎接,嘴里喊道:“小姐,小姐!”
冯远伯、冯远文、孟大人他们也赶紧过去。
冯浅才跑出来,突然脚一软,跌倒在地,杜鹃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冯浅喘着气,对着冯远伯喊了一声:“大伯父,就算大伯娘把我关祠堂一辈子,我也绝不嫁蓝家…..”似乎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就晕倒了。
在场的人闻言都愣住了。
冯远伯、冯远文不知实情,面面相觑。
孟大人从冯浅的话中也猜到事情的八九十,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冯远伯。
杜鹃看见冯浅晕倒,大哭起来:“小姐,您千万不能有事,您若有什么闪失,大将军回来可怎么交代?”
在场的人心头又是一震,镇北大将军回来,看到女儿的惨状,这后果只怕谁都担当不起吧?
冯远伯脸色铁青,立刻吩咐:“把二姑娘送回房间,速请陈大夫诊治!”
蓝兴父亲蓝侍郎因定了冯浅为未来儿媳,听说她被困祠堂,也赶回来察看,结果将冯浅的话一句不漏地听了,心头大怒。
他压住怒火,他对着冯远伯作了个礼,说:“冯大人,原先是我们考虑不周,不曾了解冯小姐的心思,差点害了冯小姐。不若取消先前的庚帖聘书,此事是蓝家不对,他日必定登门赔礼道歉!”
蓝侍郎说得很客气谦卑,但是话里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蓝家要退亲!
蓝侍郎说得很客气谦卑,但是话里的意思再也清楚不过,蓝家要退亲!
退亲关乎家族声誉,如今蓝家退亲,对冯府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换了平日,冯府哪能任由蓝家拿捏?
可今日不一样,首先蓝家要迎娶的是冯浅,冯浅不同意,他一个大伯能按着冯浅出嫁吗?何况现在冯浅还差点因为祠堂失火而丧命,日后三弟回来追究,他这个大哥担当得起后果吗?
所以,冯远伯再憋屈也得认了。
一场热闹喜庆的寿宴,就因为祠堂走火、冯大将军女儿被烧伤而草草结束。
寿宴虽然结束,但关于此事的议论以及后续却没有停息。
比如,冯浅晕倒前那一句“绝不嫁蓝家”,就刺痛了蓝家的心,蓝夫人登门,态度谦卑,退了亲,但一转身回到府,拍桌直骂大夫人耍她,而在朝中,蓝侍郎再也无法跟冯远伯亲近。
又比如,大家都以为,冯大将军的女儿,会在府里得到很好的照顾,哪知道居然逼嫁,甚至困在祠堂里,差点就被烧死。大家于是恍然,原来冯府里面对待一个父母不在身边的侄女态度竟然冷漠到了这种地步,与钟鸣鼎食、知书识礼的侯门截然相反。
***
“冯浅说她绝不嫁蓝家是怎么回事?”东院的正厅里,冯远伯几乎是冲着大夫人吼着,“你原先不是说她同意出嫁的吗?”
当初大夫人拿着蓝家的庚帖来跟她商量,说蓝家上门提亲,相中了冯浅。冯远伯觉得蓝家也算门当户对,尤其是蓝兴,人品、脾性也不错,既然冯老夫人同意了,而冯浅也答应,这桩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哪知道今天冯浅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一句“绝不嫁蓝家”的话,不啻于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冯远伯脸上。
在场的人肯定认为,是自己逼着侄女出嫁,到那时冯远征回来质问,自己如何回答?
更要命的是,冯浅口口声说的是“大伯娘”,这不就说明是大夫人逼嫁的吗?
可他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种被耍的感觉,让冯远伯恼羞成怒!
老夫人的寿宴因为冯浅搞砸了,祠堂被烧了,现在还冠一个出欺压侄女、强迫侄女出嫁的罪名,大夫人心里不窝火才怪。
她忍着气辩解:“老爷,从来婚姻大事,都由父母做主。蓝家家世不错,蓝兴人品样貌俱佳,是最佳夫婿人选,所以老夫人才替冯浅做了这个主。哪知道她今天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闹了这一出,简直丢尽了冯府的脸面!”
大夫人把责任都推到老夫人身上。
“那你也不能把她关在祠堂里,要是她被大火烧死,到时如何跟三弟交代?外面的人又如何看待冯府?”
大夫人说:“老爷,她被禁足祠堂是老夫人下的命令,再说,走水是意外,谁也不曾想到祠堂是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