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骗我?想死是不是?”大夫人盯着烟霞,眼神狰狞,好像要生吞她似的,她捏着烟霞的脸蛋,“你这张脸长得真好看啊,最近是不是日日伺候大老爷动心思了?”
烟霞心里唬了一大跳,狂跳不已,但她摇头说:“夫人您冤枉我了,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没有就好,我看到你这张脸就想吐,这样吧,院子里的四个家丁还没成婚,你今晚就去他们房里,好好伺候他们吧!”
烟霞吓傻了,立刻跪在地上哭求:“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不敢了,求夫人放过奴婢吧!”
“我放过你,谁人能放过我清儿!我的清儿死得好惨啊!她被那些男人折磨着!为什么你可以活着?拖出去,告诉院里的家丁,今晚烟霞去伺候他们,哈哈!”
“不要啊,夫人,不要啊,夫人……”烟霞哀求着,但是有家丁听见,喜滋滋的,烟霞可是一个小美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他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只能看着流口水,可是动不得,现在居然可以得到这个小美人,他们都乐开花了,都上前要把烟霞拖下去。
烟霞突然大吼一声,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几个靠近的家丁说:“别过来!”
家丁都吓了一跳,不敢靠近。
烟霞跟着对大夫人说:“夫人,你不能把我派给这些家丁!”
大夫人冷眼看着她:“怎么,你想反了不成?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小小丫鬟,不自量力!
“夫人,我是大老爷的人,这些人不能碰我!”烟霞牙一咬,大声说。
“什么?”大夫人愣了一下,眼神变得凌冽,“你是大老爷的人?”
“是!我肚子里已经有大老爷的骨肉了!”
宛如平地一声响雷,大夫人身子晃了一晃,她定了定神,愤怒让她无以复加,她冲上前就一巴掌盖在烟霞脸上,直接把她打翻在。
“贱人,竟然敢勾引老爷?找死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被背叛的感觉让大夫人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恨不得一把掐死烟霞!
她一把抄起茶几旁的鸡毛掸子,直接就往烟霞身上抽:“没脸没臊的小蹄子,敢勾引老爷?不看看你什么身份?给我提鞋都不配!贱货,贱货!我打死你,打死你!”
雨点般鸡毛掸子落在烟霞身上,烟霞一边哭一边护着肚子躲闪:“你不能打我,我肚子里怀有老爷的骨肉,你不能打我……”
大夫人眼睛猩红,状如疯癫,冯清在她面前活生生地打死了,冯润被人下毒害死了,两个女儿都没了,现在这个丫鬟动了往上爬的心思,勾引了老爷,还怀上骨肉,再这样下去,她大夫人这个位置岂不是要易主了?
无论如何,都要打死这个丫头,绝对不能让她翻身做姨娘,跟自己平起平坐!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忿,眼见鸡毛掸子没有杀伤力,她左右四顾,一下子发现了梳妆台上的剪刀,直接拿过去,就朝烟霞的肚子插过去:“贱人,叫你勾引老爷,还怀有孽种?我让你生不出来!”
眼见锋利的剪刀就要戳上烟霞的肚子了,突然间一声冷喝:“住手!”
大夫人一愣,抬头就看见冯远伯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烟霞看见救星来,马上爬到冯远伯身边,抱着他的腿大哭:“老爷救我啊!我说怀了老爷的骨肉,夫人竟然要拿剪刀,说戳死我腹中的孽种!”
冯远伯听得大怒:“夫人竟然如此残忍,要戳死我的孩儿?”
大夫人听得不对劲了:“怎么,你知道这个贱人有了?”
原来他们一早勾搭上了?
冯远伯不理她,转身扶起烟霞,温柔地问:“有没有伤着哪里?”
烟霞抹着眼泪,手放在肚子上,摇摇头,说:“没有。”
冯远伯一眼看到她手腕上被打的痕迹,怒了:“还说没有?”
他转头怒瞪大夫人:“夫人为什么下手如此狠毒?”
“老爷,这只是一个下贱的丫鬟,你居然为她而吼我?”大夫人心都凉了。
“丫鬟就不是人吗?何况她现在还怀着我的骨肉!”
大夫人身子又是一晃,笑得凄凉:“老爷,你可知道,润儿刚入土没多久,清儿已经死了,你没有丝毫伤心难过,转眼就跟这个贱人勾搭上了,现在居然还有骨肉?你还有没有人性?”
冯远伯脸上的愧色一闪而过,就板起脸说:“女儿没了我当然伤心,但是这都是你一手造成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先问责起我来了?”
大夫人被噎得语结,冯远伯凉薄的天性让她浑身发抖,她指着烟霞说:“这个贱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自然要抬举为姨娘。”
“绝对不可以!”身边的丫鬟突然有朝一日变成姨娘,和自己同样为冯远伯的女人,虽然只是妾,但也严重挑战了大夫人的地位,更何况还怀着身孕?
“轮不到你话事!”冯远伯一拂衣袖,“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来是常事!从前不纳妾,算是给你面子,但你如今凶残善妒、暴躁刻薄,早就寒了我心!既然烟霞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还怀有孩子,自然就要收她为姨娘,为冯家开枝散叶。”
说完,他扶着烟霞,温柔地问:“身子没什么不适吧?”
烟霞看了一眼大夫人,跟着伏在冯远伯怀里,身子簌簌发抖:“老爷,我的肚子好痛,不知道孩儿有没有事?”
冯远伯大急,说:“赶紧回房休息,我马上喊陈大夫!”
说着,就扶着烟霞走了。
大夫人两眼冒烟,在他们身后厉声喝道:“冯远伯,你给我站住!”
冯远伯充耳不闻。
“冯远伯!冯远伯!”大夫人嘶喊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但冯远伯依然没有回头,扔给她一个凉薄的背影。
大夫人紧握着剪刀,气得浑身发抖。
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个平日里俯首听从的丈夫,居然会当她如空气!
丫鬟、家丁,听见他们吵架,害怕惹祸上身,早就躲得远远的。
安静的厅堂上,就剩下大夫人一个人。
大夫人咬着牙,胸口剧烈起来,她不说话,也说不出话来,身子在发抖,脑里闪过很多很多片段,脸容扭曲,咬牙切齿。一腔愤懑如同汹涌的波涛,充斥胸膛,却无人可倾诉,也无处发泄,越积越多,越来越强,最后,竟然喷涌而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