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颊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心口已经感觉到剧痛。那种近乎于钝刀割肉的疼痛,让她只能扶着墙,慢慢地蹲下去,抱紧自己的双膝,拼命地喘息着,让自己维持平静。
那个人,已经与她恩断义绝了。
而她却为了他,在上界背负骂名,永远都不被允许踏入东海一步。
若两个人没有认识,没有爱上他,或许她在上界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桑衿?衿儿?”
她听到桑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抬起头,果然看见桑峰的面容,关切而紧张:“桑衿,你怎么啦?”
“我......”她慢慢地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他,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大概是刚刚打球太累了。”
“哎,你呀,太逞强了,幸好王爷帮你上场了,不然,你非晕在场上不可。”桑峰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拉到石桌边坐下,“来,先喝口汤,新鲜的木槿花真是鲜嫩甜美,你肯定喜欢的!”
桑衿接过他手中这盏汤,喝了一口,点头说:“确实好喝。”
鄂王也赞赏道:“还是新鲜的美味,比王府中那些整日在炉子上热着等我们传膳的好多了。”
赵王问彭英沙:“她叫阿茵是吗?你问问愿不愿意到我府上帮佣?每次我打球时,她做个古楼子等我回家就行!”
相近端着碗,默默无语。
原来这位赵王根本就是喜欢到处挖人墙角,有一点自己看得上的就想要弄回家。从桑峰口中知道,已经见到他三次企图挖人了。
却听彭英沙说:“王爷见谅,阿茵真是我上个月进山采药的时候,在路边捡来的。她家世不明,日常又连门都不出,所以我想她无法伺候王爷的。”
桑峰诧异:“什么?真是路边捡到的?”
“是、是啊,她当时昏倒在山路边,我刚好去采药,就把她背回家了......”
赵王不由得羡慕嫉妒:“随随便便在路边捡个人,就能捡到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而且还这么会做饭,简直就是撞大运啊!”
桑衿则沉吟问:“阿茵姑娘是什么来历,家人在哪里,又为什么会昏倒在山路上呢?”
彭英沙愣了一下,说:“她......她没提,所以我也就不问了。”
桑衿见他眼神闪避,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似乎隐瞒了什么。但她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他们如今在一起这么好,又何必问那些事情呢,没得增加心结,给他们添麻烦。
桑峰想到什么,赶紧说:“对了,彭英沙,过几天去边疆一趟,到时候我们摆个家宴宴请,到时一定要让她帮我们做个古楼子啊!”
“那没问题的,做好后快马加鞭送过去,这种天气,保证上席时还烫嘴。”
几个人赞赏着阿茵的厨艺,却发现鄂王一直望着堂屋内,神情恍惚。
桑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他看着一张供在案桌上的画。
堂屋中原本供着一张福禄寿喜,却另有一张一尺宽,三尺长的画挂在福禄寿喜图的前面。这张画质地十分出色,雪白的绫绢上,裱着一张蜀郡黄麻纸,上面画的却是乱七八糟几团乌墨,没有线条也没有清晰形状,不像画,倒像是打翻了砚台留下的污渍。
鄂王看着那张画,脸色渐渐变为苍白。
“哥哥,你怎么了?”赵王问他。
而他居然连赵王的问话都顾不上了,只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副画,声音抑制不住地有些滞涩:“那画......那画是什么?”
彭英沙回头一看,赶紧说:“是我爹当年受诏进宫替先皇诊脉时,先皇御赐的一张画。”
赵王笑道:“先皇字画出类拔萃,怎么可能画这样一幅画。”
“是啊,而且这幅画还有揉过的痕迹,我也暗地想过可能是拿来吸笔上墨汁的纸,被我爹如获至宝捡来的吧,不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图案是什么?”彭英沙忙说道,“而且我爹对这幅画视若性命,这不,知道我今天要受军营考验,就把画拿给我,让我焚香叩拜,以求先皇在天有灵,保佑我能通过军营的考验。”
他说着,转身进屋内将那幅画取下,准备放到盒子中去。鄂王站起来,跟着他走进屋内去,问:“我可以看一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