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真忍着性子跟随人物情节进入这出戏,反而不说话了。尤其是其中一个角色,行事作风像极了高智明,引得他心情动荡。
林慧怡嘴角微勾,这才是她安排的好戏。这是个很普通的君王,也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单单说教是不会让他明白,宫中女子选择对食的无奈,只有用一个他心中长久缅慕的形象引其入戏,才能取得效果。
等一出戏唱完,在台上的两名小旦相拥而泣中落幕,林慧怡才转头问他:“皇上看完了,觉得如何?”
“你弄这种戏码,到底为了什么?”宇文晟眼睛有些红,咬牙切齿看着她。
“当然是为了这内宫无处不在的怜香伴们。”林慧怡知道计谋得逞,淡淡一笑。
“你竟敢将智明写入这种戏码里头,是对她的侮辱!”宇文晟怒道。
林慧怡却好笑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智明不会觉得侮辱,因为若不是皇上横插一脚,这就是她的归宿。”
“你还敢污蔑她!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宇文晟快要暴跳如雷。
“污蔑?完全不是。”林慧怡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果智明没有成为后妃,一生都是宫女。为了寻求同伴互相慰藉扶持,对食就是唯一的出路。”
说罢,她又轻轻笑了一声,嘲讽道:“若不找对食,皇上还想戴上一顶真正的绿帽子不成?”
“你放肆!”宇文晟憋得脸都红了。
林慧怡轻叹着:“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皇上,您看完这出戏,难道还不明白,这宫里的寂寞?
没有男人不要紧,我们女人可以相互排解寂寞,这对您这位帝王的名声无损,也能消减宫人的怨气,有何不可呢?”
宇文晟不说话了,因为他确实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碍于脸面必须惩处罢了。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哀怨地念完这两联诗,林慧怡又道:“皇上不是最喜元白的诗么?难道不曾读过这两首?”
宇文晟听完心里更加触动,只是他这就认输的话,岂不是在那么多妃嫔面前低头认错,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林慧怡伺候了他二十多年,还能不明白他心里想什么,因此当即就跪了下来,拜道:“妾方才言语莽撞,不敬陛下,请陛下责罚。”
宇文晟闻言便顺着台阶下了。“谅在你原是一片仁心,朕暂且饶了你这回,只是绝不能有下次了。否则朕绝不轻饶,听懂了没有!”
“是,妾身多谢皇上不罚之恩,日后一定谨记于心。”林慧怡见好就收,起身后主动笑道:“我还让她们排了别的新戏,请皇上尽兴。”
“嗯。”宇文晟冷淡地应了一声。
林慧怡也不在乎,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正要吩咐管事的安排下一场,就听见后头传来一道声音:
“启奏陛下,皇后虽有仁心,作此剧却并非为了黎黎宫女,只是为掩饰其斑斑劣迹。以及其对孝洁皇后的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