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她松开了手,花瓣随风飘落。她继续开口:
“不过,我知道他还好好活着就足够了。”
话音刚落,李十安恍惚间从芍药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他有些伤感的轻声呢喃:
“或许她已经忘记我了吧。”
芍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太监,你怎么了?”
李十安觉得胸口烦闷,不想和她多做纠缠,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未做,在下该回去了,告辞。”
他离开的动作,不要太干脆利落。
芍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挠了挠头:“真是个怪人,聊的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小太监都走了,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她刚抬脚踏进缇画宫,就被阿柳慌慌张张一把拉了去。
阿柳看四下无人,小声开口:“姐姐,我打听到了。”
芍药一听两眼放光,抱着她狠狠亲了一口:
“就知道阿柳不会让我失望。”
“姐姐,听我一句劝还是离那位小李公公远些的好。”阿柳的话说的莫名其妙。
芍药的眼神充满疑惑,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阿柳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一告知。
李十安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叔婶带去净了身子。他身子瘦弱,净身后一直高烧不退。对这些事净身师傅早已见惯不怪了,就放在那里任由他自生自灭。
恰巧宫中缺人,前来负责选人的是李公公,李公公见他模样长得好,就擅自出钱治好了他。医好后带他进宫当了差。
还给他改了名字,李十安。
有些太监总是因为身上的残缺,导致心里扭曲变态,有些见不得人的癖好,李公公自然也不例外。
听资历老些的宫人说,在李公公手下做事的太监,个个都是年轻俊俏的。但又个个都是不长命的。
还有人说,以前半夜路过李公公的卧房时,总是能听到凄惨的哀嚎声。
在李公公手下当差的小太监,一年到头死伤无数,至于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芍药听她说完,心里难受的紧,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公公在宫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能活着回乡养老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都说宫中水深,这是芍药入宫三年来第一次见识到宫里的黑暗。
原来身处天子脚下也并不是绝对的安全。
阿柳吓得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姐姐慎言。被人听了去免不了要吃顿苦头。”
芍药扒开她的手掌,问出心中担忧:
“李十安可有被那人欺负过?”
“这正是我要告诉姐姐的了。”
阿柳看着她的眼眸,语气悲伤许多:
“李十安跟在李公公身边最久,但遭罪也是最多的。听以前和他同住的太监说,他总是在半夜时带着一身伤回去。有几次更是直接昏倒在路边,还是第二天清晨被人发现抬回去的。”
阿柳见芍药脸色愈发不好,识趣的止住了声音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开口:“芍药姐姐,我和你一样同情他的遭遇。但他受了那么多年的虐待和折磨,谁又能保证他不是个心理扭曲的。”
她话锋一转,语气格外认真:
“以防万一,姐姐还是换个人喜欢吧。趁现在还没陷的太深,及时止损要紧哪。”
“你也说了只是万一,我相信他不会变成李公公那般。”
他本就很不幸了,芍药又怎么忍心就这么离他而去。
她看向阿柳目光坚定,绛唇轻启:
“我以后要对李十安更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