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殿下,元妃娘娘之事,我们皆无能为力。”
“……”
姒玄衣原本在脑子里想了很多种要如何套冥北幽话的法子,被他这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愣了片晌后才回过神来,“这么说,母后真的在花家?”
“臣可没这么说。”冥北幽冰冷温热的唇瓣,离她的脸颊仅有一指的距离,说完,加速朝着洛水城而去。
在他们回到洛水城后,另一场阴谋已然在悄悄进行着。
“主上!”苏葬匆匆上前,在冥北幽耳旁说了一句。
当夜,姒玄衣和冥北幽未作停留,与辛无寂等人一起,匆匆出了城。
*
寻城。
姒妧紧赶慢赶,才回到寻,将姒璟约到了太白楼厢房,将一切如实告知了姒璟。
姒璟也带给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姒嫣,要定亲了!
姒妧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宫里,去见了商次妃。
因为她回寻一事很快就会被商次妃察觉,若是得知自己去给姒璟报了信,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可是她被派出去送亲,才不过短短半月,姒嫣如愿以偿,由商次妃亲自向大王讨来了圣谕,赐婚给了子以跌,十日后便是订婚宴,如此急切,到底是为什么?
按照夏后皇朝国的规矩,嫡、长公主订婚、或是出嫁的典礼的前九日,宫中所有有品阶的公主,宫妃,王妃,命妇都需要去添彩。
所谓的添彩,便是将珍贵的彩色丝线、羽翎等拿来绣制在喜服上,做得金光闪闪,光彩照人,越是精致,越是彰显皇家的威仪,同时,也寓意:皇女出嫁,凰袍加身,九州同贺,威慑九州!
翌日,寅时三刻。
商次妃早早便将姒妧唤来,说要她帮忙准备姒嫣的订婚典礼。
“母妃。”
姒妧的手臂上,缠着一段白帛,上面殷红的血迹渗出来,望着玉碗中鲜红的血液,她有些恍惚地落座在梳妆台前,下意识看了一眼玉镜中,那张苍白憔悴的容颜,“儿臣好累,今日,可以不去大皇姐宫里吗?”
“妧儿,不可任性。”今日的商次妃穿了一身嫣红色的深衣,身披青色逐烟云纱外袍,更显得尊贵威严,这红,乃她一个次妃不可着之色,因近几日是她长女定亲,所以,可以穿在里面,冷冷地说道,“今日是你大皇姐重要的日子,作为亲妹妹,你若是不在,岂不是叫外人认为你们姐妹不睦,看了笑话?”
姒妧悻悻然地看了商次妃一眼,那张脸冰冷至极,眼角处透露着些许岁月的痕迹,见商次妃眉心隆起,姒妧嘴角上牵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弧度,轻轻地阖上眼睑,长舒了一口气,道:“既然母妃要儿臣去,那儿臣便去吧!”
“嗯!”商次妃的面容这才缓缓舒展开来,嘴角边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应道,“妧儿最是懂事。”
随即,蓝嬷嬷将刚从姒妧身上放出的鲜血恭恭敬敬地端到了商次妃面前,那玉碗中的血明显比过去的量少了,且血液也没有过去颜色那般好看,眉心不由得一皱,又看了一眼姒妧那虚弱的样子,这才对身边的蓝嬷嬷说道,“将药引端下去,让他速速炼制好嫣儿的丹药,一会儿送到她宫里。”
“诺。”蓝嬷嬷脚下生风,像是要上战场一般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人皇的战场,是在九州天下。
可他的后宫,却没有一天不在打仗。
男人们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女人们也从未停止过残酷的谋算。
虽无硝烟,可经历的腥风血雨,却丝毫不逊色于征战沙场的兵将。
姒妧不明白,自己的母妃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人皇的女人,为何偏偏要自甘堕落,却做那些让人难以理解的龌龊事情,她更是不理解,一个姒乙胤也罢了,至少还是皇室的人,可为何偏偏还有那样的人?
商次妃见蓝嬷嬷离开,使了个眼色,将祁嬷嬷支出去,守着殿门。
“妧儿,姒莲与有穷国太子,可有完婚?”商次妃是何许人也,自有一套搜集信息的手段,就算大部分的人出不了寻城,但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是瞒不过她的耳目,而姒莲的名声,早已在九州大陆传开,外头说得那般难听,她怎能不过问一声?
姒妧回到皇宫后,还未来得及向商次妃禀报此事,而使臣也尚未归来,她抬眸,望着商次妃,十分虚弱地道了声,“母妃,儿臣有些头晕。”
商次妃这才认真地看了一眼姒妧,眼底划过一抹惊异,仿佛这才发现姒妧的虚弱与苍白。
“妧儿,你最近感觉——身子如何了?”
商次妃从未对姒妧有过任何期待,许多时候见她,都只是为了取她的血来为姒嫣炼制丹药,这些年来,竟是忘了,她其实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她那惨白的面色,发紫的嘴唇,心中一道微微的痛意划过,许是多年来,她一直在强逼着自己去忘记,这孩子,是她女儿,她对她做的事,又有多么的残酷,冷血。
可一想到为了姒嫣,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母妃,昨日,张医正说,儿臣今日恢复了些元气,人也变得有朝气了几分呢!”在姒妧的心中,早就对商次妃那偏颇的没有边际的母爱失去了希冀,从最初的不解和妒忌,到后来的淡漠,敷衍,再到此刻的疏离,搪塞,终是她元寿折尽,却也说不出伤害自己生母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