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叔还不算太笨,没有迂腐到非要去坚持什么「先来后到」之类的俗礼,最后害得真心跟随他之人无辜枉死。
若是他方才选择刁缚良,饶是再不忍,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就算这家伙是她封地的子民,她也不会由着这种人继续领导道兵团的众人,省得将来害人害己。
姒玄衣手腕一翻,一袋针包出现在掌心内。
众人只听得「咻,咻咻!」几声,金针破空而出,再看那几个中毒特别严重的人,伤口处黑血被拔出。
*
众人见状,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
虽说大家都不愿意再相信刁缚良,但对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是山脉里的精怪所化,心中仍然存有疑虑。
随着姒玄衣取出自己提炼的酒精,为金针消毒之后,又为其他人继续诊治。
将储备的解毒丹分别发到一众道兵手中,时间也在慢慢流逝。
“哈,哈哈!”忽然,一个年轻的道兵惊喜地笑道,“我左腿的肿痛消失了,手也能动了!”
“啊啊啊!我我我我,我头晕脑涨的感觉也消失了,也不想吐了!”
“我也是,丹田内能凝聚灵力了。”
唐阔惊讶得无以复加,没想到这小姑娘真的药到病除,可谓是立竿见影,真的是神技啊!
刁缚良见一个瞎子姑娘不仅会用针法,还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的解毒丹来,简直惊掉了他的下巴颌。
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破坏了他二十几天的筹谋不说,他的任务没完成,回去后必会遭到惩罚。
姒玄衣将金针清洗干净,放入针包,然后潇洒地拍了拍洁白的手儿,笑道:“大叔,他们的毒,全都解了!”
“多谢姑娘仗义出手!”唐阔心中佩服,抱拳以礼,感激地道。
这姑娘看似神秘,却有一手神技,不仅以水线银丝悬空诊脉,还能以精湛的针法救人于生死,三十几个人的解毒丹,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定然是来历不凡。
思及此,唐阔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原本他们还接了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因为这个刁缚良一再拖延,他们才会被三头毒蝎所伤,可此人不仅不念及丝毫情谊,反而想要置他们于死地,若不是他们命不该绝,遇到这小姑娘,蒙她相救,他们只能按照刁缚良所言,要拖到明日,只怕……
“这位大师。”姒玄衣一步一步走至刁缚良面前,那张清绝于尘面容,纯净无垢,可盈光漱漱的唇瓣间,却吐出彻骨的寒意,“麻烦你将剩下的那一半酬金交出来吧!”
“你休想!”刁缚良狠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姒玄衣,藏在身后的手腕猛然一动。
姒玄衣唇角倏然一扬,漾出三分笑意,七分凉薄。
「砰!」
“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众道兵看向缓缓倒地的刁缚良,眼底的惊恐慢慢放大——
这个小姑娘,居然,一刀劈了刁大师!
那可是巫医阁的人,这这这这……
唐阔失魂地跑上去,探了探刁缚良的鼻息,手渐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姒玄衣交给他保管的烤鱼都掉地上了,沾了一身泥灰。
“死、死了!”
姒玄衣都懒得看刁缚良,转身笑眯眯地望着众道兵,意味深长地道:“这个炼丹师寡信失德,死有余辜,若不是遇到本姑娘,你们当中有几个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未知数!”
她方才小漏的几手,这些道兵们可能看不懂,但同样身为炼丹师的刁缚良不可能看不懂,若是让他汇报给巫医阁的人,那她往后岂不是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所以,那时候,她没有避讳刁缚良,便是对他已经起了杀心。
这种将人命当工具的人,死不足惜,下回遇到了,她还是会出手将其灭杀!
姒玄衣看了看被唐阔下意识丢在地上的,已经冷透了的烤鱼,满眼都是可惜,却冷不丁儿地说了句:“把这家伙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本姑娘搜出来!”
唐阔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这小姑娘,你也太狠了吧?
众道兵也跟着咽了一口吐沫:姑娘,做人要厚道,你把人都给杀了,还要劫走人家的财物,太不地道了,这跟山贼何异啊?
唐阔傻眼地望着姒玄衣,有点不太敢上前去搜身,劝道:“姑、姑、姑娘,他、他是巫药阁的人,你将他杀了,定会惹上麻烦的。”
姒玄衣一副充耳不闻的表情,扬了扬下颌,示意唐阔上去搜身。
唐阔无奈,谁让她是自家兄弟们的救命恩人呢?
在他搜身时,这才发现,刁缚良藏于袖中的手刚好握着一把短刀,上面还有紫色的光萦绕,显然是喂了剧毒。
这下子,他彻底明白,这刁缚良着实该死!
一声不吭地将刁缚良身上的所有东西全都递给了姒玄衣,但眼神里,还是带着隐隐的担忧。
“大叔,只要你不说,他们不说,巫药阁的人,怎会知道是我杀了这贼人?”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姒玄衣的眼底,说到此,只见她倏然一笑,忽而转身,对众道兵地问道,“你们,该不会是些以怨报德,背信弃义之徒吧?”
唐阔等人闻言,统一摇头,十分整齐。
这一切全部都被识海里的零零滴看得一清二楚,这个臭丫头,真的是够狂妄!
明明很讨厌,偏偏就很对它的胃口!
“可是,他与我等一同来到这西岭山脉,到时候……”没有一起回去,他们怎么交代呢?
“若是真有人来查问,你们便说,刁大师见你们被三头毒蝎咬伤了,说是去找解药,结果一去不回,你们是得了神秘高手出手相救,届时他巫医阁不但死无对证,还得背上个草芥人命的恶名,你们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封口费呐!”姒玄衣满脸自信地说道,毕竟道兵盟在九州大陆可是威名赫赫的存在,巫医阁就算再怎么目中无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唐阔等人闻言,嘴角统一的抽搐着。
小姑娘,你真的不是山中精怪所化?
为何你这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姒玄衣又看到地上那条烤鱼,上前去捡起来。
众人又是一惊:这位姑娘,那都脏了,还能吃吗?
却见她将鱼直接埋在了树下,然后绕回了那山后。
唐阔等人大眼瞪小眼,还在对姒玄衣到底是不是精怪所化感到好奇,也跟着上去看个究竟。
结果看到姒玄衣坐在篝火前,开始烤旁边叉好的鱼,唐阔也不客气,直接就围了上去。
“恩公,你一人前来这西岭山脉,可是接了那个神秘的任务?”唐阔吩咐了几个兄弟去狩猎,又有人自觉去找了些柴火,准备跟姒玄衣搭个伙。
对这神秘的姑娘,充满了好奇,从未见过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竟敢只身深入西岭山脉,胆子可真大啊!
姒玄衣听罢,愣了愣,随即应道:“嗯!”她现在,可不就是一个人吗?
众道兵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好男儿,一听这姑娘竟是一个人来闯荡西岭山脉,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从姑娘上升到恩公,这回,已经是他们心中无可替代的女神了!
“其实我们出任务前,也接到那个任务,考虑到刁……”唐阔下意识顿了顿,忙改了口,“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既然姑娘是一个人,不如与我们同行,万一遇到妖兽,魔兽,咱们兄弟皮糙肉厚的,也能帮着你抵挡一二。”
姒玄衣看了看唐阔,思索片刻后,问道:“给你们发任务的是谁?”
“有虞国王室。”唐阔丝毫没打算隐瞒。
姒玄衣蹙了蹙眉,“你们方才说,进山已有二十余日?”
“是。”
看见唐阔丝毫没有犹豫地作答,此事应该不假。
姒玄衣眉心紧锁,一股淡淡的不安在心中缓缓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