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后,是预料之中的一顿毒打。
我看着父亲近在眼前狠戾得近乎扭曲的面容,在想,熬不熬得过这晚。
我跪在大厅的正中间,还没反应过来高肿的脸上又挨上一巴掌。
我只觉着眼前发黑,耳朵翁翁作响。父亲斥责的话断断续续传到耳里,我从头到脚都发着凉,冷到心里去了。
“我要你采桃花!桃花呢!你娘亲不要我!你也不听我话了…是吧。”
很久之前,在他这样虐打我的时候,我还会抱着他的腿求他别打了,不停保证我不会不要他,会乖乖听话。他也会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抱着我不停哭不停哭,说着对不起。
可是现在反抗,挣扎,哀求早就无用,他神志不清的时间越来越长,情绪也越来越失控。
没错,我的父亲是个疯子,而我,也只是个疯子的儿子罢了。
我恨他,因为他的痛苦不该由我承担。
但是他是我的父亲,他在清醒时候给我梳过头,为我做过糕点,还将他的书赠予我。
他不是不温柔,只是太少。
这种不知何时会结束的虐打,漫长又难熬。
待我醒来的,已是白日,我躺在地板之上,父亲也全然不知去了何处。刚要起身,后背与四肢皆传来刺痛,又把我逼得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房里没人,更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空旷得令人害怕。我躺在中心,除了无力感,便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