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段戏, 状况不断。
男主演额头上忍不住滴落冷汗。
幸好拍摄刚开始，刘承导演较为宽容。
见男主演几次ng，便让他先到旁边歇会儿。
“估计是突然进入工作, 你没有状态。”刘承沉吟几秒，“你先下来喝水补妆, 等到进入状态, 再开始第一幕戏。”
刘承的话，如同赦令。
男主演听到，连忙退出摄像机的包围。
直退到许倚寒身边。
“压力太大了。”男主演看到身边的许倚寒, 连忙吐槽，“鑫鑫姐平时人很好很和气, 但和她演对手戏的时候,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搞得我压力山大。”
他说着，接过助理递来的湿巾, 轻轻把额头的汗擦去。
再由化妆师上前，把妆容重新补好。
“我估计要缓一缓, 才能拍下面的部分了。”
男主演无奈地看向刘承。
刘承理解男主演的想法。
要知道, 赵鑫鑫即便是在众多电影演员里, 也是绝对的“演技挂”。
要不是资历不够，她在娱乐圈的称号绝对是“大影后”, 而非现在的“小影后”。
据说曾有一位影帝和她对戏，差点儿被她带跑。
没想到简单的对戏，竟然让男主演一路小跑到许倚寒身侧，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赵鑫鑫无奈地笑了下, 缓步走到男主演身边：“需要我陪你再练练戏, 熟悉下剧情吗？”
“好……好啊。”男主演连忙点头, 感激地拿起剧本，“麻烦鑫鑫姐了。”
二人稍微熟悉了下第一幕的剧情。
可是男主演再和赵鑫鑫上场，仍很紧张。
他无奈地后退一步，看向刘承：“导演，要不你先让别人来吧，我实在是对鑫鑫姐太敬仰了，在她面前总是怕出错。”
“有个人给我做示范，可能就好了。”
刘承皱皱眉。
不过男主演说得很礼貌和大方。
他也不好批评什么。
就看向其他演员：“谁上来和赵鑫鑫对戏？”
见演技最强的男主演都屡屡被压住。
其他演员面露难色。
就在刘承打算点人上场时。
许倚寒上前一步：“我来吧。”
“正好我接下来和女主有段互动，就先拍这段。”许倚寒看向刘承。
“行。”刘承点点头。
男主演见许倚寒主动上前，偷偷把手掌从袖子里伸出来，对着她竖起大拇指：“有勇气。”
“赵鑫鑫不愧是小影后，演技和气势都强无敌，压迫感绝了。”男主演提醒许倚寒，“就连我对上她，都觉得浑身难受，施展不开……你注意下，要是觉得演不下去，就及时退出来，导演不会责怪你的。”
“谢谢。我知道。”谢过男主演善意的提醒。
许倚寒迈步到场中央。
这一段，是女主和女配初次见面。
二人在师尊的面前闹了小矛盾，决定让师尊出面，判断她们两个谁对功法的了解最准确。
需要表现出剑拔弩张感。
“太难了吧。”蹭了波刘承的讲戏，男主演苦瓜脸，“我和鑫鑫姐的至少是普通的互动戏，结果许倚寒上来就是对峙戏……”
他说着，不禁望向许倚寒，做口型“祝你好运”。
男主演情绪外露。
许倚寒则不动声色地听完刘承的讲戏，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开始吧。”
当报幕板合下的瞬间。
原本笑吟吟的赵鑫鑫，表情瞬间变了。
她不悦地斜睨着许倚寒：“这本功法，就是用来给剑修修炼的。”
“哇！”场外，男主演惊呼一声，“只说了一句话，我隔着这么远，就觉得要喘不过气了……要是让我和鑫鑫姐对戏，估计要彻底晕过去！”
说完，他重新睁大双眼，凝望着许倚寒，等待她的反应。
“许倚寒能应付得来吗？”他十分担忧。
就连刘承，都不安地蹙眉。
不知道许倚寒能不能接住赵鑫鑫的戏。
许倚寒穿着一袭白衣，浅笑着站在赵鑫鑫面前。
她平淡地摇头：“我是法修，用这本功法修炼，事半功倍。师妹你是剑修，你觉得修炼起来，速度如何？”
“你！”女主鼓起两腮，不满地看向女配，“你的天赋比我强那么多，修炼速度快，是应该的！”
“可这功法，与我的确用处很大，还请师妹割爱。”女配仍无比平静，只是嘴角的一抹冷笑，让她的高洁，抹上了一抹尘灰。
原本还在替许倚寒担忧的男主演。
在看到许倚寒的表现后。
嘴巴逐渐张开，久久合不拢。
“许倚寒在鑫鑫姐面前，不仅没有被压住，”他艰难地咽下唾沫，难以置信道，“竟然，还压了回去？”
二人之间的气氛，真说得上是“剑拔弩张”。
离得很远，男主演都觉感觉到她们之间弥漫着的硝烟味。
女主祝如月，是个天赋普通的剑修，虽然天赋差，但她一心修炼，勤奋刻苦。
而女配柳明月，则天赋超群，年纪轻轻就成为师门大师姐。
被誉为宗门内最高傲优秀的女弟子。
无数弟子仰慕她，觉得柳明月是仙人。
实际上，当她面对女主时，神色间会不自觉地泄露出一丝浅浅的厌恶。
男主演震惊地盯着许倚寒看了许久。
然后他一把抓住旁边助理的胳膊。
“许倚寒的表现好有层次感啊……你感觉到，她刚才有一瞬间，看起来有点假了吗？”
助理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回忆着许倚寒的表现。
点头应和：“是……刚才许倚寒低头看赵鑫鑫的时候，表情很奇怪。我看得有点儿瘆得慌，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
“我的天。”男主演愣愣地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
他突然意识到。
当初，进《挽月》剧组时，他自认是整个剧组，演技最好的演员。
而现在，他才发现。
他或许是几位主演中，演技最差的。
很快，一幕戏结束。
刘承拍板，让许倚寒和赵鑫鑫停下。
许倚寒脸上的高冷瞬间消失，她伸手整理头顶的发饰，把它们重新戴好。
赵鑫鑫也收起张牙舞爪的模样，上前帮许倚寒整理衣服。
“你这个角色真的好麻烦啊，”赵鑫鑫打趣，“简单出镜，都要在身上挂这么多装饰品。”
“到后期身上的装饰就少了。”许倚寒笑着回应，“那时候就要披头散发了。”
她们两个聊完，回到场外。
场外，男主演看到许倚寒，连忙上前一步，敬佩道：“倚寒，真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
“和鑫鑫姐对戏的时候，我觉得被她彻底压制住了。”男主演感慨，“你竟然能和她有来有回。”
“没想到，整个主演里，演技最差的人竟然是我。”男主演忧郁地捧着下巴，“唉。”
看到男主演和缓气氛的自黑。
场内外都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后续，经刘承的多次指导，男主演终于掌握了要领，虽然在和赵鑫鑫对戏时仍有些不安。
但至少能完整地展示出刘承需要的内容。
接下来的几天，《挽月》节目组开始热火朝天地拍摄。
网络上的风波逐渐停息。
聂絮眼看着赵鑫鑫的粉丝彻底占领“祝如月”超话，开开心心地期待新剧。
心里仍觉不甘。
但她不管是咖位还是粉丝量都远远比不上赵鑫鑫，便只能闷头工作。
另一边，柳茹反倒是开始准备搞事。
毕竟她的路人缘，是比许倚寒好的。
以前也扮演过类似“柳明月”的角色，很受大众欢迎。
明知道拿不到“柳明月”，但要是能多蹭点热度，总归不是坏事。
于是柳茹开始频繁地使用小号，暗戳戳地点赞《柳茹/柳明月剪辑》《活生生的柳明月——柳茹》这类的粉丝剪辑视频。
还和经纪人达成一致，时常购买相关的营销。
让不少路人扼腕叹息：“不知道许倚寒的表现怎么样，我觉得比不上柳茹。”
“如果柳茹能扮演柳明月，就最好了……”
“我不讨厌许倚寒，看到她扮演柳明月，我也很替她开心。但私心里，我还是觉得，只有柳茹，才能给柳明月灵魂。”
许倚寒粉丝面对这些言论，有心想去骂两句，又怕影响路人的观感。
就只能憋屈地忍下。
就在她们满心不爽时。
定妆照发布了。
发布定妆照后，《挽月》剧组购买了热搜。
很多对《挽月》颇为期待的网友，好奇地点开热搜。
“不知道服装的质感怎么样。”
“赵鑫鑫好漂亮！我爱死她了！”
“许倚寒的定妆照，和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许倚寒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袍，头顶缀着清丽的发饰，妆容素淡精致。
乍一看，就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子。
可是仔细望去，会发现她柔和的笑容中，带几分让人胆寒的冷酷感。
她凝望着镜头，嘴角弧度温暖，眼底却淬着毒。
“我靠，许倚寒的眼神好吓人啊！”
“我第一眼看到许倚寒的定妆照，以为她又要扮演仙女，但仔细一看，感觉她真是披着仙皮的魔！”
“哈哈哈你们看男主的定妆照，和女配的对比起来，感觉女配会把男主玩得团团转。”
大部分观众，因为之前柳茹的反复营销。
对许倚寒扮演的柳明月，毫无期待感。
觉得能达到及格线就行。
可他们没料到，许倚寒的定妆照，不仅能完美地展示出柳明月的外表，还能透过她的细微变化，看出她黑透了的内里。
很多观众琢磨着，下意识将许倚寒和柳茹做对比。
觉得许倚寒的眼神变化，柳茹好像并不擅长。
“之前我还觉得柳茹更适合柳明月……如今一看，许倚寒丝毫不差啊。”
“我觉得不止‘不差’，许倚寒还扮演得更好。”
“不是，你们为什么觉得柳茹的气质适合出演柳明月啊？她不是烟视媚行吗？柳明月不管黑化前后，都是高贵无比的。从来不会轻易对人献媚。”
“我也……许倚寒明显长得更符合柳明月，气质也更合适。”
柳茹的多次营销，虽然让更多人认识了她，记住了她。
但相对应的，也有不少人产生了逆反情绪。
觉得柳茹没有吹得那么好。
一直注意网上舆论的柳茹，几乎是立刻就顺着吐槽，发现了许倚寒的定妆照。
她盯着定妆照看了好久。
试镜时，被许倚寒吊打的那种感觉，卷土重来。
憋屈、难受、丢脸。
她深吸一口气，联系经纪人。
“许倚寒的定妆照出来了，拍得还挺不错的……怎么办啊？”
经纪人点开柳茹发过去的定妆照，简单看了眼。
“是挺不错的。”
就连自己的经纪人，都夸许倚寒的定妆照了。
柳茹心一凉，急切地追问：“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经纪人十分淡定，“继续拉踩她啊。”
“这……”柳茹有些不安，她反问，“难道不会被反噬吗？我觉得之前我们拉踩许倚寒，现在就被反噬了。”
“你想太多了。”经纪人不以为然。
“许倚寒可不是和聂絮对戏的，她是和赵鑫鑫对戏。”
“赵鑫鑫是什么人？是小影后。许倚寒再厉害，难道能抢了小影后的风头？”
“到时候，最多能吹一吹‘面对赵鑫鑫仍不落下风’，难道能吹嘘说‘许倚寒演技吊打赵鑫鑫’？”
经纪人说完，等了会儿，待柳茹冷静下来，便继续分析。
“既然许倚寒吹不了演技，那又怎么反噬你？”
“……也是。”柳茹冥思苦想很久，觉得经纪人的想法很对，“那你就继续吧。”
得到柳茹的同意。
经纪人很快联系相关公司和人员。
很快，吹捧柳茹、贬低许倚寒的言论，再度卷土重来。
“笑死，看一张照片，就能知道许倚寒演技好了？”
“我盯着许倚寒的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复杂的情绪啊。某些人是不是很会脑补，随便就能看出三分薄凉四分不羁啊？”
“呃……第一次见靠着照片鉴定演技的。柳茹有那么多视频和作品，看不出她演技好；许倚寒出了一张定妆照，就说她演技牛逼。真佩服这些人。”
经纪人找的水军公司，很会引导舆论。
很快，看到他们的发言，不少觉得许倚寒还不错的路人。
都产生了怀疑。
毕竟“演技”这东西，是很主观的。
许倚寒的黑粉趁机作祟，开始带节奏。
转瞬间，原本对许倚寒演技的夸赞声，逐渐减小。
《挽月》片场。
拍摄进度飞快。
刘承导演端着剧本，再次叫停：“cut！可以，这段过！”
“小许啊，你这段演得真不错，把全场情绪都带动起来了。”
刘承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身边的编剧等人，心情也很不错。
原本，他们只想拍摄一部还算优秀的古装玄幻偶像剧。
选择的，都是演技及格，外形合适的演员。
但没想到，赵鑫鑫和许倚寒的加入，让全剧组的演技，都产生了质的飞升。
因着赵鑫鑫和许倚寒，剧组的所有演员，都陷入了“卷”的状态。
片场上，大家积极讨论剧情，研究如何能发挥得更好。
下班后，大家到刘承导演的房间开会，交流演技，互相学习。
拍戏时，刘承觉得效果很好，这一条可以通过。
但众人仍坚持重试，想再尝试下更好的表现。
这样的剧组氛围，刘承导演看着，自然是心中无比满意。
等许倚寒从高台上下来，刘承笑眯眯地夸赞她：“先喝口水，去空调间歇会儿，等到你的戏份，我让助理叫你出来。”
“行。”许倚寒的确被晒得有点头疼，她点头应好，拎起厚重的裙摆，走进空调间。
摸出手机，许倚寒收到石红的消息。
“拍得怎么样了？”
许倚寒在助理的帮助下，把身上的厚重衣服脱掉，吹空调。
她回复石红：“今天还差一场戏。”
得知许倚寒正在休息，石红也不磨蹭，直接说正事。
“查理老师联系我，说给你准备的服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你接下来的两天，想办法请个假，和查理见面。”
“哦，对了。”提到查理，石红又想起一件事，“明天，你‘magic’代言人的身份，就要正式官宣了。”
“虽然‘magic’不需要太多的销量，能回本就行。”
“但是，他们还是希望你能今晚录个千万销量解锁的语音，给粉丝打点鸡血。”
“行。”
许倚寒同意。
她吹了会儿冷风，重新把厚重的戏服穿上。
去拍摄最后一场夜景戏。
这段夜景戏，是柳明月和男主靠在树下看月亮，柳明月言语哄骗男主帮她偷师傅的法宝。
男主不太情愿，柳明月便吻了男主，让男主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答应下来。
许倚寒和男主演摆好姿势，并肩靠在树下。
身边，工作人员来回跑动着，把道具一一摆好。
男主演低头看着剧本。
他想到什么，突然侧头问许倚寒：“你没有男朋友吧？”
“啊？”许倚寒愣住了。
男主演解释：“我们两个接下来有吻戏，虽然不是什么激烈的舌吻，但我还是怕你男朋友生气。”
“如果你有男朋友，我们借个位也没问题。”
见许倚寒神色怔忪，男主演咳嗽一声：“我原本不问这些问题的，但是前段时间和一个女演员拍吻戏，被她男朋友警告了。”
当男主演提到“男朋友”时。
许倚寒脑海中，莫名闪过顾清阳有些委屈的表情。
她眼神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