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您说说,五弟如何这般做。这不是让咱家惹来非议。五弟心头苦,可是觉得咱家中谁又对不起他吗?”朱佑礽媳妇哭得伤心,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又红又肿。
“侄儿媳妇,你莫哭。这事情里头一定有误会。你为朱家养育出铭哥儿这般的少年英才,祖宗们弟下有知,必要夸你这一位贤妇贤母。”杜绵绵赶紧宽慰哭成泪人儿的朱佑礽媳妇。
“我心头苦啊。婶娘。”朱佑礽媳妇哭得更加伤心了。杜绵绵越安慰,这一位情绪越是充沛。
在朱家二房待的那些时间里,杜绵绵全在安慰人。
最后杜绵绵与丈夫司徒弘光离开时,二人简直有一种逃离的感觉。还是狼狈的很。
在司徒家的马车上。
司徒弘光是说道:“佑禧侄儿,这错了,大错特错。”
“错了也不要紧,只要改过就好。只是就怕佑禧侄儿那里已经一条道走到黑,这是没回转之意。”杜绵绵对丈夫说道。
“也不知道佑禧侄儿的心结在哪?”司徒弘光与侄儿朱佑禧相处的时间不多。他是不知道这一位侄儿的真性情。
“你是长辈,且先劝一劝。以观后效。”杜绵绵只能给一个安慰的话。
当天,司徒弘光就去大相国寺,至于杜绵绵就没去,她归家。她还得料理一下司徒家的家务事儿。里里外外的杜绵绵也有得忙碌。主要是杜绵绵得算一算自家开源节流下来,一年又省下多少银钱花销。
次日,司徒弘光归家。
司徒弘光去时,没敢抱太大的希望。最后,也是不无意料之外的,他是带着失望而归来。
杜绵绵见着归来的丈夫,她是先安排热水,让丈夫司徒弘光沐浴一翻,先去去乏。
等司徒弘光沐浴一回后,又是换一身衣裳。再是出来后,就是简单用一回吃食。用罢饭后,消消食。
这会儿司徒弘光就是有心情与妻子聊一聊话。他把大相国寺发生的事情说一回。杜绵绵当一个听众。
“这般说来佑禧侄儿早是无心红尘事。”杜绵绵感慨一回。没想到楚乐贞一去逝,这一个侄儿又被和离。这便是待人世间没期待。
原来没出家,还是担忧着家族。如今侄儿能顶下朱家的门户,朱佑禧就是放飞自我。不可否认的也是朱佑禧秋闱没中举,他一进去大相国寺听禅,这是听入迷,这是陷进去了。
“你劝也劝过,尽了长辈的责任。佑禧侄儿是一个大人,他真不听,也不可能强按牛头喝水。好歹二房还有铭哥儿在。铭哥儿立住嫡支一房。佑礽媳妇就是后半辈子有指望。有佑礽媳妇在,兰姿、佑禄姐弟的婚事,也有佑礽媳妇操持。朱家的门楣有人撑。罢,罢。”杜绵绵劝着丈夫。
“你也可以歇一歇心思。朱家的门楣不坠,咱们已经是外姓人,倒不好再多插手。也免得招人嫌弃。”杜绵绵继续劝着话。
司徒弘光一听后,他是点点头,他道:“是啊,这一回朱家的事儿,我是不打算多管。至于侄儿媳妇那一边,你再多走动走动,也是劝一劝她。佑礽媳妇是一个好的。端看铭哥儿这般的孩子是侄儿媳妇用心教导出来。就知道朱家娶一位好贤妇。”司徒弘光的眼中,朱佑禧这一个侄儿是废了。
可朱佑礽媳妇、朱铭这一对母子,却是司徒弘光眼中朱家的好贤妇,好孝孙。
朱家如今在京都,就是一个破落户。
朱家的热闹自然也没有惹来太多的关注。只是朱家人自己太在意脸面罢了。
乾元三十六年,秋。
杜绵绵收到宁藩的来信,是女儿司徒滢滢寄来的。这是一回报喜信。杜绵绵一接到信儿,她是欢喜的整个人都觉得年轻十岁不止。
“娘,您是什么事情这般开心。”女儿司徒澄澄是问一话。
“肯定是喜讯。”司徒汶汶附合姐姐的话。
司徒家的孩子,司徒佑淇在北疆宁藩挣前程。司徒佑泓、司徒佑浦、司徒佑沣都在学院进学。如今在家中的,便是六岁的司徒澄澄、司徒汶汶两个女儿。
杜绵绵身边跟着两个女儿,自然也是开始学一学管家事情。
“你们大哥升官了。”杜绵绵没隐瞒,当场报出喜讯。
“真的。大哥升官了,太好了。”司徒澄澄也是高兴。她是替兄长高兴。司徒汶汶也是附合一话,她道:“娘,大哥升官了,这未来的嫂嫂一定能挑着更高门的出身。”
“娘,咱家什么时候添大嫂嫂。”司徒汶汶挺好奇。
“你一个女儿家,如今还在学着管家事。如何就替你长兄操起闲心来。”杜绵绵听着女儿的话,她是伸手在女儿的额头轻点一下。
“女儿就是听着二哥、三哥提一回嘛。”司徒汶汶嘀咕一回。
“娘,大哥今年都是二十有一,这等年岁也未免不好再担搁下去。我们做妹妹的,这都是替哥哥着急。”司徒澄澄显然同意妹妹的话。
“对啊,二姐姐说的对。二哥、三哥今年过十六岁的生辰。娘,大哥不成家,二哥、三哥可是也得缓一缓。您就真不想早早抱上大孙子。我和姐姐可想抱一抱小侄儿呢。”司徒汶汶坏笑起来。
“你们啊,两张嘴太利。就是缺着教训。小心招打。”杜绵绵轻拍两个女儿的手背。她就是觉得两个女儿不像她们的姐姐。
想当年滢儿在家时,那是多稳重的一姑娘。当然,不可否认滢儿也是一个利害的姑娘。文武双全的那一种。
如今的两个小女儿,倒是娇娇俏俏,就是小性子也是多起来。
“也就在娘跟前,我才讲大实话。在外人跟前,我必是一位好淑女。”司徒澄澄对着亲娘就是娇嗔着回话。
“娘,您可误会女儿和姐姐。在外头跟前,我和姐姐从不落司徒家的半分体面。在自家人跟前还装样,唉呀,太累人了。”司徒汶汶也是回一话。
瞧着两个女儿你来我往的,就像是两个活宝。杜绵绵也给逗乐了。
不过女儿的话,还是让杜绵绵注意上儿子们的婚事。
当晚,杜绵绵与丈夫提一回。她道:“滢儿来信,淇儿升官了。如今是从四品的武官。”
“这是超过他亲爹老子。”司徒弘光对于儿子升官,刚巧高他一级,这让司徒弘光心头莫名有一点吃味的同时,又是挺骄傲的。
“怎么,四郎的心头不好受。”杜绵绵瞧出丈夫的心思,她便是问一句。
“有一点。”在妻子跟前,司徒弘光懒得说假话,他是大方承认一回。杜绵绵笑了,她是依偎进丈夫的怀中,她笑道:“都是儿不必不如亲爹,如今淇儿升官,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淇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来司徒家后继有人。”
“四郎,你想想,你活着时,就能见到司徒家光大门楣,让祖父当年的心愿得偿所想。这让司徒家的地下祖宗们知晓,那也是十足的安慰。”杜绵绵执起丈夫的手,她仔细的看着他的掌纹。
“你的话,有道理。淇儿能干,司徒家的光明未来指日可待。我肩膀上的担子更轻省些,有淇儿来分担。”司徒弘光承认妻子的话。这时候他为长子骄傲。
“对于咱家而言,从四品的武官,那是了不得。可在宁王府的眼中,那就未必然。到底那是皇家宗亲的藩王府。淇儿今年二十一岁了,不好再担搁下去。”杜绵绵讲出自己的发愁事儿,她说道:“淇儿这一担搁。他下头的弟弟,甭管是泓儿、浦儿,可是十六的少年郎。淇儿没成婚,泓儿、浦儿总不好先娶妻。”
一听妻子的话,司徒弘光的眉头也是皱起来。因着长子升官的消息,那是升起的欢喜也是落下来。
“淇儿的婚事,唉。”司徒弘光有点愁。
“北边的信,滢儿说,淇儿准备提亲。”杜绵绵讲出来北边的事儿。
“能成吗?”司徒弘光担忧的很。
“成不成,咱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知道。怕还得等着北边的来信。就咱们担忧的这会儿,怕是事情已经有结果了。”杜绵绵算一算这几千里之遥远。她觉得,她和丈夫担搁的这会子,北边的宁藩里,宁王和宁王妃肯定已经做出决断来。
不管北边是一个什么样的决断。
杜绵绵这儿先得着好处,司徒佑淇一升官,上头有人脉。姐夫司马睦一走动,在朝廷里活动活动。
杜绵绵凭着儿子得风光,她如今是朝廷正式的四品诰命恭人。
杜绵绵得着四品的诰命恭人。这等消息当然没瞒着人。丈夫没升官,还在正五品待着。妻子成为四品恭人。
这是从何而来,自然是母凭子贵。
于是杜绵绵这儿也得着亲戚们的恭喜。
杜家是杜绵绵的娘家,娘家人自然也来贺喜。杜绵绵不可能只招待娘家人,便是朱家的亲戚自然也是招待一回。于是司徒家干脆的办了一场小席面。
也算得宴请亲戚们,那是小小的庆贺一回。
杜绵绵穿着四品的诰命恭人朝服。这让亲戚们都是羡慕的很。要论在场的亲戚里,如何得着朝廷诰封的。就数着杜绵绵一人。
至于杜绵绵的亲娘崔氏,也是母凭子贵,那得着朝廷的敕封。崔氏是从七品的敕命孺人。
哪怕是崔氏这个敕命孺人的身份,也是杜家的独一份儿。至于朱家?因着忠勇侯府被抄家,如今的朱家最出息的便是朱铭的举人身份。朱佑礽的媳妇如今便是有着举人亲娘的身份。
除此之外的,能有一些念想的便数的全宝珠。一旦全宝珠的长子继承绣衣卫的官帽子,那时候自然可以给亲娘请封。
奈何这还得等等。
要说这一论起来,就数着杜贞贞最眼热。谁让她家如今的指望,儿子这一辈都是指望不上。还得指望孙儿。
因着李家改换户籍的事儿,李家的损失可不老少。为着孙辈们的指望,李家只能舍了善财。杜贞贞如今就盼着孙儿争气。
在儿子不能指望后,杜贞贞是早早给儿子娶妻。如今的杜贞贞膝都有两个孙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
奈何还是两个小奶娃,那离着考科举还差着太久的年岁。只能说,如今是杜贞贞瞧着堂妹风风光光。
“我家绵绵是有福之人。”崔氏吃一盏酒后,她是执起女儿的手,那是当着一众妯娌的面,那就夸起话来。
杜家的大太太顾氏、二太太赵氏,自然是附合这一话。便是朱家的三太太贾氏也是附合这一话。
“四弟妹自然是有福的。如今可不是享着儿孙福气。”贾氏笑着回一话后,还是举着酒盏,她道:“来,四弟妹,咱们共饮一回。也让嫂嫂沾一沾你的喜庆。”
女眷这一边吃着酒。这在后宅中。
男客自然在前院,那是也在吃酒,会友。还是谈一些趣事儿。一时间司徒家的气质甚好。处处是热闹。
这一回的酒宴,还是吃着时间稍晚。最后崔氏是留下来,在女儿家歇一晚。其它的客人,杜绵绵也是留一回,倒是其它人皆没有留宿的意思。也便是告辞离开。
杜绵绵难得的与亲娘还是多谈一回话。也是在次日,母女二人亲近着,也是忆一忆往昔。杜绵绵与亲娘说说话,她都在想,她是不是老了,才总想着过去。
“如今司徒家的家业是越来越好。我儿有福。”崔氏是替女儿高兴的很。
“敦弟、啟弟也是有本事的。娘的福气还在后头。”杜绵绵自然也是捡着好话讲。崔氏一听后,她笑道:“我如今的日子过得舒坦。你家两个伯娘啊,如今在我跟前说话从来不大一点儿声。”
杜绵绵能想像一下杜家的情况。
杜家老太太过逝后,三房人没分家。主要还大房、二房不乐意分家。大房、二房也想靠着侄儿杜敦这一个官老爷,那是让杜家的门楣更擦亮一些。
一旦分家后,那意议就不同。至少对于杜家大房、二房是如此。
杜家三老爷在两个哥哥跟前,他是弱势的很。哪怕儿子出息了,还是如此。毕竟打小两个哥哥也没有宽待弟弟。以前是养着杜家三老爷这一个杜家的蛀米虫。
杜家三老爷要花销,两个哥哥没二话。
如今杜家的三房发达了,也不能一脚就踢开兄长们的两房人。那样太难看,也太不近人情味儿。
这一个人治的时代,还是要讲一讲人情味儿的。
于是依着杜家三老爷的意思,或者说是杜家大老爷、二老爷是跟弟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之,杜家三老爷提出的不分家。
杜敦、杜啟是儿子,亲爹不让分家。当儿子的没得说出分家的话。杜家的大房、二房也是识趣儿的。
杜家三房人,明面上没分家,暗中已经分产。如今只是借一借侄儿的官声。杜敦当然没得推脱的道理。
“娘家如今全靠着敦弟撑场面。娘自然能硬气的说话。不过大伯娘、二伯娘也是最会看脸色的人,想必不会提过份的要求。都是一家子人,自然也是和和气气,商商量量的办事儿。一家子人才是齐心偕力,让杜家的未来日子越来越好。”杜绵绵自然捡着好话讲。
“听你的话,倒跟你爹一个意思。”崔氏笑道:“罢了,我也是享福的命。如今万事你有弟妹操心。我就是逗一逗孙儿,也懒得多管事。当着官太太就是。”崔氏也是多小心眼儿的人。崔氏能享清福,她当然就乐得少管事儿。
“要论起杜家来,如今三房人倒真是有商有量的。瞧着大家都要脸的很,便你二伯娘如今也不爱过份的填补娘家。”崔氏是说起杜家二太太赵氏的事儿。
杜绵绵听一听,也是当一个趣事儿。
二太太赵氏以前就爱补贴娘家。如今嘛,瞧着倒不太乐意。于是二太太赵氏与娘家的关系,那初时是越来越僵。
可杜家如今有官老爷撑腰。赵家人自然就服软,就又巴巴儿的来捧二太太赵氏这一位出嫁的姑奶奶。
“赵家人的脸,果然跟以前一样厚。”杜绵绵评一话。
“可不嘛,还以为你二伯娘踩一脚后,赵家人就不会再来杜家打秋风。哪料想人家就不要脸。”崔氏也挺无语的。面对这样的二脸皮,赵家不要脸,但是杜家要脸面啊。
这不,赵家死起白赖的,免不得就沾上好处。
“赵家人真跟狗皮膏药一样的粘人。”杜绵绵挺无语。
“是这般没错。”崔氏也同意女儿的话。崔氏说道:“做人,还就得像赵家人这样的不吃亏。跟赵家比,吃亏的一定是旁人。”
“赵家人的做法,只让人想吐槽,人不脸真就无敌。”杜绵绵最后给一个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