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说:“我只是,假设。”</p>
“那我会疯。”</p>
四个字。</p>
江千宁忽的抿紧了唇。</p>
“真不夸张。”他自嘲似的低头一叹,“我什么都受得了,但这辈子是受不了这件事了。”</p>
江千宁还没说什么,他又道:“宁宁,如果以后,我有哪里做错,你要告诉我,我会改,但你不能不要我。”</p>
即使他做错过很多事情,但这一刻,他仍是厚颜恳求。他只是尝试着幻想那个画面,只是一个开头,他就已然感受到绝望。那种奋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光的处境,如临绝境。</p>
陈寄白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偏执的一个人。</p>
但这会儿,他感受到了。</p>
“我会好好爱你。”他说。</p>
江千宁被他吻住。</p>
这会儿,他倒像是那个喝酒的人,他倒是比她更加脆弱。</p>
就好像,死穴被人摁住了,叫他不敢有任何动作一般的可怜。</p>
江千宁好像能,感受到一点由他内心最深处迸发出来的情感。</p>
那样的汹涌,那样的热烈,朝她涌来,只叫她感受到一片滚烫。</p>
只是一个假设,就叫他方寸大乱。</p>
如果她只是一个局外人,她一定会和他说一句:“你完了,陈寄白,你彻底栽进去了。”</p>
可是现下,她是戏中人。</p>
他栽了,栽在了她身上。</p>
可她又何尝不是呢</p>
他们两个,可真是越来越像了。</p>
他在像她当年那样,卑微地爱她。</p>
江千宁想,大抵不会有这个假设的。</p>
她从年少时便欢喜的人,他没有走歪、没有走偏,他迎风而长,长成了最耀眼的少年模样,她的喜欢,怎么可能会褪色她喜欢的人,变得越来越优秀,站在了巅峰,叫人仰望。他只会叫人在不同的年龄,反复地、更深刻地爱上他吧。</p>
江千宁弯了弯唇,咬了下正疯狂搅动的舌尖,她闭上眼,感受着来自今晚这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男人的狂风骤雨。</p>
岁月流淌,已经淌过二十余载。</p>
这个假设,没有一丝一毫成立的迹象。</p>
她想说,你大可放心。</p>
可又不想叫他太骄傲。</p>
于是她忍住了,只是笑,但没有说话。</p>
如果可以,她愿意祈求一生,愿意祈求白首终老。</p>
年少时的冲动是易逝,但年少时的爱恋也会永恒。</p>
好像越来越热了。</p>
他握住她的手,摁下指纹,开门。</p>
江千宁眯了眯眼,提醒他:“某个人,说了送我上来,他自己会回去。”</p>
陈寄白今天,压根就没有回去的意思。</p>
他从出现的时候开始,就没有消失之意。</p>
他扯唇轻笑:“我在这陪你,不好吗”</p>
“不太需要哎。”</p>
“酒喝多了不舒服,我可以在这伺候你。”他接着抛出诱饵。</p>
“还好吧,我感觉挺舒服的,不会不舒服。”江千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p>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p>
还搁这装呢</p>
陈寄白终于是叹口气,坦白道:“这里这么大,只住你一个,有点空,不如我也搬来,如何”</p>
他虽是提议,但是手已经撑在了身后的吧台桌面,一副“你倒也不必多费功夫思考该怎么赶走我”的模样。</p>
“我们聚少离多,我觉得能多聚点是一点。”他接着动摇她的意志。</p>
她睁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他,“你是,要和我同居的意思吗”</p>
被这眼神看着,会觉得自己是在犯罪。</p>
可陈寄白多厚的脸皮呢。</p>
他硬是可以面不改色道:“可以这么理解。”</p>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p>
就你的话说得好听。</p>
江千宁轻嗤一声,摆摆手:“收留你一晚可以,同居,免谈。”</p>
“为什么”他不死心。</p>
“这里是我的小地盘,要是可以的话,江斯年早就住进来了。”</p>
陈寄白:“……”</p>
既然如此。</p>
那他住进来的概率确实是不大了。</p>
他蹙了蹙眉,没再急着争什么。</p>
“那就先住一晚。”</p>
江千宁戏谑地扫他一眼:“这么卑微呀”</p>
陈寄白咬了咬牙,将她捞进怀里来,“也不看看谁逼的。”</p>
“既然不让住,那亲总得让吧”他又一次咬了过来。</p>
说实话,有时候江千宁还是很佩服他的,即使到了今天,他们也依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p>
即使什么都做过了,即使什么事她都被带着做了一遍,但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依然可以忍得住。</p>
可是,光亲不做,也不知折磨的是哪个。</p>
-</p>
在某人的得寸进尺下,这一晚,他拥她而眠。</p>
这样的夜晚太少,少到每一刻都弥足珍贵。他连呼吸都是轻的,生怕扰醒公主。但嘴角是上扬的,是根本抑制不住的上扬。</p>
他如今,小心翼翼地待着她,比之从前所有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他待她若珍宝,若贝壳,不敢用力,稍微激进一些,都会怕伤到她。</p>
他知道她曾经受过伤,这件事一直被他放在心中挂念,从未忘记。这也是他如此小心的缘故,他觉得亏欠,他觉得不忍,还生怕再触及她的旧伤,他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朝她前进,她只要稍微一蹙眉,他就已经如临大敌地停下动作,待在原地觑她反应了。</p>
而她只要予他一点蜜糖,他都会如获至珍。</p>
他们之间像是一个天平,从前天平倾向他,如今天平倾向她。这个天平就没有平衡过。</p>
但如今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他也甘之如饴。</p>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天平会有机会平衡的。</p>
但前提是,他要和她有长久的以后,有一眼看不到头的未来。</p>
-</p>
第二天江千宁惦记着他说要带自己出去,订了个早早的闹钟。</p>
他很会保密。而他越保密,她就越好奇他想做什么。这份好奇心,她觉得她能忍下来已经是很厉害的了。</p>
她醒的时候,他还在睡。</p>
以一个拥住她的姿势,睡得很沉。</p>
她小心地从他怀里钻出来,不把他吵醒。等从他怀里爬出来后,再回头去看他,她的心里有感受到震撼。</p>
这是一个很带占有欲的姿势,霸道又充满保护欲,他大抵是维持了一晚上的,她想,他手不酸吗可是他的嘴角是翘起的。</p>
他总能在很多细节处打动到她。</p>
江千宁弯了弯唇,为昨晚和季潇雨探讨的话题增加了一个答案——</p>
谈恋爱的陈寄白是什么样的</p>
-是笨的,还有几分傻和憨。</p>
她刚开始护肤,他就醒了。兴许也是在惦记着要带她出去的事情。</p>
江千宁听见动静,一边轻轻拍打脸部的精华,一边回头看他。</p>
“你醒啦”</p>
她还穿着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而他躺在床上,坐起来,一开始目光四处逡巡,直到落在她身上,他的神情才平静下来。他轻应了一声,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温馨。</p>
——像极了婚后生活,像是他们今后一起生活的某个场景。</p>
陈寄白弯起嘴角,觉得这个画面美好到比梦境都还要过上分,美好到他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重了一分就会破坏。</p>
他汲汲所求,原就是如此而已。</p>
也不知这些年,匆匆忙忙的,都在乱忙些什么。</p>
陈寄白起身走向她,按了按她的太阳穴,“头疼么要不要喝点蜂蜜水”</p>
那一刻,江千宁心想,他好像真的很会照顾人。</p>
以同居为目的提出这个诱饵的时候,她还不以为然。这会儿,倒是开始有几分那个感觉了。</p>
她颔首说好,又问他:“时间着急吗有没有规定什么时间得出发过去”</p>
陈寄白并不愿叫她着急,“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去做早餐,吃完了我们过去。”</p>
“好。”她仰着头看他,乖乖答应。</p>
废话,陈寄白亲手做的早餐,放在以前,那可是稀罕事,那可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就连她,再怎么求他,一礼拜有时都吃不到一次。</p>
这么好的机会掉下来,她可乖可乖了。</p>
只是,她心中疑惑更甚,今天他到底想做什么</p>
-</p>
江千宁猜测过会去哪里,也猜测过是不是要坐飞机。但事实是,陈寄白亲自开车带她出去,她再怎么看沿路的风景,也猜不出个所以然。</p>
她的好奇心飙到了顶点。</p>
他还很会安抚她,提前买了许多零食,叫她在这时候解闷。</p>
江千宁从前对他的印象是简单的直男。</p>
但是,从他追她开始,她就开始推翻这个印象了。</p>
所以,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直男</p>
不过是爱与不爱的区别。</p>
如果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再怎么直的直男,都会变得细腻许多。 .w. 请牢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