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崔远和宋氏果然被萧老夫人倒打一耙,说他们纵女行凶,把他们投入牢狱中,崔青易眼见父母被冤枉,便写了状纸又上告,递了状纸回家途中,却被人套了麻袋,在暗巷打死了。
崔远和宋氏在狱中听闻儿子惨死,气急攻心病倒,再被狱卒欺负,不久后在狱中双双病死。
崔晴雪听着哭诉,只恨不得化身厉鬼,叫侯府一干人偿命。
她伤痛太过,只觉心口燎烧起来,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好像时间很长,待她恢复意识,还是在原地,但是树梢已抽出新绿,三座墓碑旁边有些许杂草,碑上刻的字已掉了漆,成了灰黑色。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自己飘在一处园子内,这处园子,比昌平侯府园子大很多,种了许多奇花异草。
园子最大一座凉亭,里面有丝竹之声。
崔晴雪飘了过去,挂在亭角上看向亭内。
亭内正中间,坐着一位年轻男子,两边侍立了许多美婢,角落里,站着一些模样阴柔的家仆,另一侧,有数个歌女模样的女子,正在吹拉弹唱。
崔晴雪注视年轻男子,总觉得他有些脸熟。
待男子令美婢倒酒,连喝数杯,微微抬头时,崔晴雪方才认起来,这男子正是老侯爷当年的养子萧鸿。
萧鸿一边喝酒一边用脚打拍子,歌女唱了一首又一首曲子。
渐渐夜深。
旁边侍立的家仆终上前朝萧鸿道:“陛下,天色不早了。”
萧鸿喝斥道:“再啰嗦,明儿就去守太庙罢。”
家仆一下噤了声。
崔晴雪听见“陛下”此等称呼,心下惊讶一下,原来萧鸿是新皇,旁边的家仆是太监,美婢是宫女。
所以,她这是飘在皇宫内了!
萧鸿带着人回寝殿时,崔晴雪跟了过去,挂在窗外看了他一夜。
崔晴雪在宫中飘了数年,发现齐太后有颠狂症,每于月圆之夜会发作,发作时要咬破宫女的手臂吸血方能缓解症状。
冯贵妃有秘密,孙昭仪有秘密,嫔妃们有大大小小的秘密。
萧鸿除了秘密之外,还患有偏头痛,晚上经常睡卧不宁。
他晚上睡不好时,早间起来便会发脾气,当值的太监常会被殴打。
早朝时,他会痛骂大臣,还逼死了几个直言上谏的忠臣。
他还领着侍卫出宫,纵马踩踏民田。
他非要修宫殿,逼着户部尚书筹钱。
他恶言恶行,在暴君的路上狂奔。
崔晴雪观察萧鸿,发现他之所以这般残暴,除了偏头痛之外,还和他的经历有关,他一路走来,被许多人背叛过,登位后,也与齐太后不和,在娶后一事上,更是和齐太后意见不合。
齐太后属意娘家侄女当皇后,萧鸿却想封马将军之女为皇后,两人争执不下,以致萧鸿至今未正式娶后。
崔晴雪还知道了当年一桩秘事。
当年,先皇痴迷炼丹,为了炼出长生不老丹,遍寻丹方,其中一张丹方记载,若以血脉亲儿之血入丹,七七四十九日后,仙丹可成。
先皇还未对亲儿动手,皇后听闻风声,却是吓坏了,让人送了三岁的小儿子萧鸿出宫,及后声称萧鸿得急病死了,回头又让大皇子借一事离宫避祸。
谁料没多久,大皇子却落水亡了。
很多年后,宫中生变,数位皇子死的死,疯的疯,先皇也服食丹药过量驾崩。
至此时,皇后方才令人寻访萧鸿,接了他回宫,公布身份,拥立他即位。
因昌平侯府老侯爷养育萧鸿有功,萧鸿降了旨,准萧老夫人收养一子承继家业,侯府诸人平安度日。
更深露重时,崔晴雪挂在萧鸿寝殿窗上,心中直悲泣,老天果然不公,竟让萧鸿当了皇帝,竟叫萧老夫人安享了晚年。
崔晴雪这一晚再度悲泣,恨自己不能化身厉鬼报仇,恨自己当年白白死了。
她正各种恨,突然有一个声音飘到耳边道:“想重生吗?”
崔晴雪转头四顾,寻不到声音的来源,不由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重生吗?你想回到父母弟弟皆在世的时候吗?”
崔晴雪再不犹豫,点头道:“想!”
那声音道:“那么请发誓,若能重生,将用尽一切法子令萧鸿对你动心动情,引你为知己,登位后封你为皇后。你当上皇后时,将设法消减萧鸿残暴言行,引他走回正途,借此拯救臣民于水火之中。若违反,九族亡,你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并没有叫她做坏事,只叫她勾引萧鸿,借此拯救臣民于水火之事,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崔晴雪举手道:“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