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全都埋在你脚下了。”
楚岱微怔住,随即想到王姬花讲过的矿难故事。
十年前,矿场曾发生过一场矿难,死了许多矿工。
她记得原著中,楚涵参军没多久,他们的军队为增援平乱军,曾经抄近道,途径矿场时,不少士兵在矿难中丧生。
她的脸色不由一白,难以置信地问:“难道说那些矿难……”
陈览不置可否。
看她脸色更难看了,陈览放缓了语气安抚:“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可以保你全家周全。”
看来留在矿场并不是长久之计,得尽快想法子脱身才是。
楚岱微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赌一赌先前的猜测:“陈大人如今正盯着我,若我和你过从甚密,岂不是惹陈大人不悦。”
陈敬文的名字果然如同紧箍咒,只要说出来,陈览就像变了个人。他脸上的轻佻和猥琐尽数收敛,甚至连眸色都深沉了不少。
楚岱微趁热打铁:“今日我来你府上已经太久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况且我们关门说了半天话,难保传出去,别人不会说咱们密谋什么。
“再者,昨夜我让哥哥冒险与你捎话,就是怕夜长梦多。如今暖宝宝都在我那超市之中,若是被有心人提前盗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言甚是,” 陈览嚯的一下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现在就去提货。我已知道你的真心,日后定会全力在父亲面前替你周旋。”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房门,一出门,楚岱微就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视线,待她循着感觉望去时,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快到超市时,两人撞上了方睦。
陈览不高兴地骂道:“上工时间不好好挖矿,瞎晃什么!”
楚岱微朝方睦的方向迈出一步,解围道:“他是鸿运超市的保安,找我兴许有事。”
解释完,扭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迎着她的目光,方睦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掏出楚岱微发的便签纸,写道:“有好几个人来超市,闹着要见你,说是来提货的。”
“糟糕!”
陈览大叫一声,再也顾不上纠结方睦旷没旷工,大步朝超市方向跑去。
楚岱微跟着他跑了几步,逐渐慢了下来,她拽住紧跟着自己的方睦,问:“来的人可是那日中午从矿上将我带走之人?”
方睦点头。
楚岱微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在陈览的催促声中快步追上去。
鸿运超市。
十来个类似监工装扮的陌生人堵在超市门外,既不让超市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在他们身后,几辆马车一字排开。
那些车夫神采奕奕,身高体壮。拉车马匹也异常亢奋,嘶鸣不止。
陈览来的路上叫上了赵哥和手下一众监工,更有不少看热闹的矿工在陈览的默许下加入他们的阵营。
鸿运超市现下只有保安邓自喜守着,方睦来找楚岱微报信时,便已让邓自喜将超市大门反锁了。
没有钥匙,无论是谁都只能干瞪眼。
瞧见陈览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堵门的人竟也不怵,依旧一动不动地挡在超市门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率先迎上去的是赵哥,他冲对面那些人遥遥抱拳,恭敬地问:“不知各位督察来矿场有何指教?”
楚岱微跑得慢,此刻正站在陈览阵营的中部,略一侧耳,便听到监工们咬耳朵——
“这不是管事的督察大队么,怎么全出动了,发生什么大事了?”
“督察大队?难道就是十年前从监工队伍里拆分出去,专门调查矿难事件的那批人?”
“我来矿场都快五年了,怎么没见过他们?他们不用来矿场监督那些罪民么?”
“说你孤陋寡闻还不认,人家比咱们命好不知多少倍,根本不用来矿上干这些苦差事,平日里帮管事看家护院就可以了。”
“要我说,这督察也不好干,哪里危险去哪里,我有个亲戚干过督察,听说经常帮管事执行任务,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一次家。”
楚岱微一边听监工们讲小话,一边关注着前方动态。
为首的督察看也不看赵哥一眼,绕开他,径直走到陈览面前,扬着下巴问:“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陈览客气地笑道:“原来是杜兄弟亲来,我当是哪位呢。”
杜督察推开陈览即将搭上他肩膀的手,可有可无地笑了一下:“奉陈大人之名,来此处寻一些失物。”
对于对方的冷漠疏离,陈览毫不在意,他自然而然地顺着被挡开的势头,帮杜督察理了理衣襟:“此处乃是矿上的超市,不是什么贼人之所,不可能藏匿什么失物。此间营运事宜,我已经跟父亲汇报,可能是父亲事忙,没顾得上知会高兄弟你。”
杜督察并不吃他这套,哼道:“把门打开,有没有失物一查便知。”
陈览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杜兄弟定要如此么?”
杜督察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奉命行事,还望览公子行个方便。”
陈览回头,在群人里找到楚岱微,示意她开门。
督察们一拥而入,不多时,每人抱着一个纸箱走了出来。
看清纸箱上的字,陈览脸色霎时青了。
他冲赵哥使了个眼色,赵哥立刻带人拦住那几个督察。
赵哥说:“兄弟们这就不地道了,这批货明明就是我们订的,怎么就成了失物?”
杜督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侧头无比精准地锁定楚岱微:“楚掌柜,姓赵的为什么说陈大人的货是他们订的,一货卖二主,你这生意做的忒不地道了。”
楚岱微两眼发黑,被杜督察拖走。她下意识的回眸,不想正瞧见方睦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