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菡瑛衣裳还没穿好,便听到不盈那颇为风流的声音传入帷帐,“哎呀,你这懒鬼总算是醒了,这一觉睡得可是睡得餍足?”
胡菡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裹紧衣裳开口啐道,“你一口一个懒鬼的,自己难道就是什么好东西么?”
不盈走近,他满不在乎地上挑弯眉,说道,“你我既然都是同僚,何必那么争锋相对。上次在那通州碍于周遭凡人太多,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交流一番,心中还颇有遗憾呢。”
他身形一闪,鬼魅般移到胡菡瑛的耳边,轻声在她耳边吐气,“毕竟能和这般美艳的懒鬼在人间相逢,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胡菡瑛心中一阵恶寒,旋即露出嫌恶的神色,“可离我远些,我与你这恶鬼有什么好说的,你再修炼个几百年也跟不上姑奶奶的步伐。”
胡菡瑛冷冷地看着不盈,“你在人间效忠的主子在哪里,将我掳来到底要做什么?”
不盈闻言呼吸一滞,而后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眼含讥讽,“李寂禅怎会和你这笨鬼为伍,你仔细想想,将你掳走的人怎么会是二殿下?”
“这皇城五子,当真是各个有趣。太子早夭,二子奸邪,三子纨绔,四子懦夫,五子蠢笨……”
不盈瞧着胡菡瑛逐渐不好的神色,笑意更甚,“二殿下最善于明哲保身,这般明目张胆将你绑过来,行事鲁莽不说,又会为他带来什么益处?”
胡菡瑛面色沉郁,无视不盈语气中的讥讽。
眼下的形式似乎更加扑朔迷离,她肯定至极地应道,“这么说,此事是五皇子所为。”
“正是。”不盈好整以暇地看着胡菡瑛,眼前此人都要陷入死胡同了,还蒙在鼓里呢。
胡菡瑛搜肠刮肚,根本找不到半点关于这个五皇子的记忆。
李寂禅分明手足单薄,理应只有一个二哥才对,下面两个弟弟到底是哪儿来的!
她冥思苦想不得而解,继而狐疑地看着眼前风轻云淡的不盈,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盈闻言抚掌大笑,那模样颇有几分病态,他目露煞气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来这人间一趟,自然要多抓些小鬼来陪我玩得尽兴。”
“怎么,你要向地藏菩萨告发我吗?”忽而不盈目光阴翳,他亮出獠牙半带威胁。
胡菡瑛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做什么。不过有一点你必须得记住,若是你妨碍到了李寂禅的命数,我必不饶你。”
不盈收起獠牙,复而笑得春风融冰,“你我都带着任务到这人间来,自然是不必互相阻挠。”
“不过你既然那么在乎李寂禅,不若细细考量一下,与我形成同盟双双获利岂不美哉?反正你的任务也只是让李寂禅此世寿终正寝罢了,你只需要给我吸食一点点李寂禅的冤苦即可,他非但没有任何损失,还会得到我的助力……”
不盈目光迷离,语带蛊惑。
胡菡瑛笑意盈盈,丹田默默聚气,眼疾手快地对着不盈的面容打出,口中低呵,“痴人说梦!”
掌风如箭,扑到不盈的俊颜上,却犹如隔靴搔痒。
不盈心觉好笑,“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以凡人之躯怎么能伤到我。”
胡菡瑛顿时泄气,心头像是被强压了一块大石。她已然察觉这京城犹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李寂禅那弱鸡仔若是回来,岂不是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她心中烦躁,问道,“这劳什子五皇子抓我到底要做什么?”
不盈但笑不语,“五皇子人来了,你亲自问他尔。”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人声嚷嚷。
胡菡瑛向不盈的方向看去,但见他身形已消,胡菡瑛瞥下眼帘,暗藏情绪。
一切未知皆为变数,既然她比李寂禅先到了京城,自当身先士卒,以不变应万变。
门外,一娇奴打起门帘儿,毕恭毕敬地引五皇子进门,“殿下,您仔细脚下,那胡娘子就在这房中。”
五皇子,名唤李寂存,皇帝的老来子,母家是显赫的京城望族,因而被骄纵着养大,最为意气用事。
李寂存多日前和二哥饮酒,席间听闻三哥南下做知县的时候,身边一直都有一个女娇娇陪伴。
届时他喝多了酒,大着舌头便嚷嚷浑话,“三哥从前虽然也到这勾栏瓦巷,可没见过他找哪个歌女作陪,这通州女莫不是什么山野精怪,将三哥的魂儿都勾走了!”
后来席间说了什么,他尽数不记得,只记得二哥含笑说,“恐怕是个了不得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