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可要听听我的真心话？”不盈又开始嘴上没边，他促狭地眨了眨眼，眼下两枚红痣愈发妖冶。
只听他压低了声音，故作暧昧地说道，“我可舍不得看着胡使再次殒命这京城。若将你放在我眼皮子下面，我便能照拂你一二，毕竟我们可是同僚不是。”
胡菡瑛闻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看向不盈故作诱惑的姿态，心中恶寒，口中怒斥，“你这恶鬼来这人间一趟竟然学会了油嘴滑舌，一个没心无情之物竟也敢妄言心有不舍，真是滑稽。”
不盈闻言丝毫不恼，反而哈哈作笑，收起了脸上的媚态，“无趣无趣，还是凡人天真可爱，我说什么便会信什么，哪里像你一般狡诈。”
胡菡瑛懒得和他逗嘴皮子，开门见山地问起通州之案的可疑之处，言语犀利，“那徐开骋的虫葭可是源自你手？这种传闻似的幻物，若是无人引导，徐开骋一小小凡人怎么会利用它施恶。”
“是我不错。”不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胡使可不要质疑凡人的力量，你若是长久与他们接触，自然会对他们的力量有更深刻的认识。徐开骋此类人哪怕没有我的助力，也会成为一方祸害。”
胡菡瑛闻言皱眉，对不盈的话不可反驳，细细想来自己确实没有对凡人的力量过多的关注，从来只认为他们是“小小之辈”。
不盈伸手探了探胡菡瑛的修为，继而面露惋惜，“不愧是懒鬼，在人间修炼百世也没修成正果。我若是有你这般丰富的百世阅历，必然早就从中得道了。”
胡菡瑛瞧着他夜郎自大的模样，冷言刺道，“山鸡再怎么装点自己都成不了凤凰，你的本根鬼不鬼，妖不妖的，还想得道成仙么？”
她语气中带上了不耐烦，凡人她是动不得，不盈这恶鬼她还制不住了吗？
于是半带威胁地说道，“你还是速速招来你在这凡间盘踞的目的吧，若是真惹了我不高兴，回了地府我便找地藏菩萨办了你。”
不盈抬抬眼皮，心中暗骂：女鬼就是情绪不稳、恩将仇报。
他接话道，“你这懒鬼真是不会说话，你有自己的使命，我就没自己的任务？我来凡间也是受了酆都大帝的旨意，来收集恶人之魂填补阴天司的窟窿。”
胡菡瑛狐疑地追问，“既是如此，这二皇子已然是恶魂，你怎么不收走他的魂魄，反而还留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助纣为虐？”
不盈上下打量了胡菡瑛一眼，露出看傻子的目光，“直接摄人生魂多无趣，若是激起他们心中无尽的恶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是有趣得多吗？还能多赚到一笔怨气，我何乐而不为。”
“哼，恶鬼的逻辑多说也无益，只是我可不敢苟同。”胡菡瑛冷哼一声。
不盈看着胡菡瑛满脸的平静，存心给她找绊子，于是乎开口道，“其实抓你过来，我还有一个目的。此举是最能快速激起李寂禅滔天怨气的契机，我在通州给他送上了徐开骋这份大礼，他也得回赠我一二不是？”
果然，胡菡瑛一听到李寂禅的名字，瞬间炸了毛，像母鸡似的护住她的小鸡仔：“不盈，我可警告过你，若是你动了李寂禅半根毫毛，此后万世等待你的必定是万劫不复。”
不盈听了她的威胁哈哈一笑，胡菡瑛自身泥菩萨过河，还想强保李寂禅，着实有趣。
他口中喋喋道，“自然，自然。”
“二皇子将你从五皇子府请出，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你现下也只是庶民之身，权势中的女子往往都是牺牲品。”
“而二皇子恰恰是一个沉迷美色之徒，像你这样的美艳皮相，必定要叫他垂涎一番。”不盈提醒道。
“终日强夺豪取，真是恶心！想近我的身，须得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胡菡瑛冷眼啐了一口。
风雪飘飘、铃声阵阵，外间只听得见马蹄压过皑皑白雪的咯吱声，马车内半点声音都传不出。
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马车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那是不盈设下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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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寂禅一路北上返京。
他的心情可谓是愉悦至极，一路上喜滋滋的，只觉得天是蓝的，花是香的，鸟儿的鸣叫跟唱歌似的。
他脚跨冬至，满怀遐想地挂念着胡菡瑛，“不知道主簿此时有没有启程呢！”
“舅父，我们在此驻扎，等她几日可好？”
马背上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敢和日月相争光，只是说出的话让人不免扶额无语。
真是个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