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婧浅浅呼出一口气,拿起墨条开始磨墨。
皓白的手腕上几道鲜明的猩红,登图在那些痕迹上顿了一眼,垂下眼睫。
剩下的时间里田婧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磨墨,登图也没找她麻烦,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老仆松下一口气,渐渐放下紧绷的神经,安心守门。
外头银月高照,老仆忍不住抬头欣赏了片刻月色。
屋内宁静的仿佛在此刻静止般,老仆无意间回头一瞥,昏暗的灯光形成一个光圈,光圈里面一位俊秀清冷的男子正提笔写字,在他一侧一名窈窕女子无声地为他磨墨。
她微垂着眼,面容平静。
许是她这般从容淡定,他竟从主子脸上看到一丝许久不曾见过的驰懈。
老仆一怔,仿佛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移开目光。
接下来的几日还算风平浪静。
田婧原是负责跑腿,端水等相对劳累点的活儿,朝云则负责宽衣端茶等细致的活儿。
可朝云经过上次墨磨一事以后,怕登图怕的要命,见到他就禁不住腿软,浑身抖如糠筛。
田婧生怕她因为恐惧又一不小心犯下错惹登图不快。
她救得了一次,却未必能救她第二次,便干脆与她换了活计。
塔仂的衣服与宣国完全不一样,论复杂程度还是宣国淮国这类接近华夏文化的衣着更加复杂。
但塔仂的传统服饰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如腰绳、胸链、颈甲、银肘环等,田婧熬了一整夜跟朝云学习加练习才记住哪片东西应该戴在哪儿。
塔仂气候整体潮热,当地的男子多是光膀子晃悠,但是身份高的就要佩戴一大堆零碎的配件,既保证了凉爽也能彰显身份。
天刚刚亮,登图就会起床更衣。
田婧早已侯在屋外,听到他起身的声音悄声入内。
她有模有样的对他行了个塔仂的礼,开始给他换衣服。
说起来这人的精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天天熬夜到凌晨,每天清晨不用闹钟居然都能起得来。不仅眼下没有黑眼圈,就连一点憔悴疲惫的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
田婧作为一个同样精力还算不错的人都不得不暗暗佩服。
男子精壮的身体线条分明,因皮肤天生白皙,一眼看去如同希腊神像般神圣而美丽。
田婧为他穿衣,难免会碰触到他的身体,一不小心指尖滑过,只觉指下触感光滑而坚硬,也不知怎的,她下意识缩了缩手,竟少有的感到讪讪。
登图长长的睫毛一扇,斜目看向她。
田婧定了定神,尽可能不碰触到他的极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伸出去的手被大手一把攥住。
田婧惊异地瞪大眼睛,警惕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登图微微侧头,似在思索什么。
他忽道:“你没碰过男人?”
田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满头黑线地抬眸瞪他,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我碰过。”
“那你脸红什么?”
“我没脸红。”田婧一本正经地答,从神情上看确实镇定非常。
登图瞄了眼她几近滴血的耳朵,顿时生出捉弄之心。
他抓着她的手,半引导半强迫地用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田婧猛地倒吸一口气,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奈何这人手劲太大,她试了几次挣脱不开,便干脆闭上眼睛,好像只要她什么都没看见就不会感到羞耻。
指尖在他的指引下缓缓抚过每一寸肌肉,每一处隆·起都像是血脉喷张暗示。
像是要强迫她感受他身上的线条,他的动作缓慢的令人发指。
田婧觉得自己满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冲。
此刻在她脸上打个鸡蛋恐怕都可以直接煎鸡蛋。
田婧算是明白了,这个变·态就是想看她想反抗又反抗不了的窘迫模样。
大概是出于被人戏弄的不甘,田婧忽然心生一股狠意,她化手为爪,用指甲狠狠在他身上划下一爪子。
“嘶——”他松了手,不可置信地瞪她,“你!”
几道猩红的指甲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浮现,田婧看了眼自己的杰作,神色自若地抬头问:“大人没被女子抓过?”
这话颇有些暧昧,很难不让人往别处联想。
登图闻言微微挑眉,饶有意趣般,嘴角悄无声息地浅浅勾起。
外面等着的老仆见大人迟迟没出来,眼看就要误了朝拜的时间,逐赶紧走进来提醒。
登图见有人进来,不动声色地扯过架上腰带戴上,遮住腹肌上的痕迹。
田婧看他动作,心下忽而感到一丝异样。
再抬头看他,他依旧是素日的那副冰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