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钱银子怎么过活,盛音出门时候还好心给我留了两钱,但也早就花没了”云容苦笑说。
听见个陌生名字,宋辞的眼神突然凌厉,“盛音是谁?”
“这的老板娘的,这草屋还有前面茶摊的营生就是她的”
宋辞紧接着问:“她人呢?”
“出去寻人了”
“你们非亲非故,她能把东西留给你?”
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馒头,云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哎呦,真舒服”
宋辞偏开头不去看她。
“你还别嫌弃,要是让你饿几天你还不如我呢”云容道。
一下子吃了太饱,她现在站起来都有些费力。翻开放在灶台上的那个包袱,从里边挖出堆草药,云容撑着说:“我这人呢也是有良心的,你既然让我吃饱那我也能亏待你”
“你有良心?”宋辞讽刺,好像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是我回来路上摘得草药,可以治你的伤”
宋辞冷眼看着她抓在手里的那把草药,其中间还夹了几根枯黄的草叶。
“我当时受伤全靠这些草药好的”她说着,又看见宋辞那带着警惕的目光,云容不解,她也不知道这人的警惕性怎就这么大,感觉旁人做什么都是要去害他一样。
云容拿了一些,整理干净上边的枯草,拿到灶台用刀背来回的将草药给碾碎,在宋辞还没反应的时候,她极快速地把那些草药渣敷到宋辞手臂的伤口那里。
草药清凉,宋辞猛地站起,立马掸掉云容刚给敷上去的药。
“你想做什么?”宋辞恼火的问。
云容拿着还剩下的草药,看见宋辞这大反应,她愣在原地,“给你治伤啊”
“这到底是草药还是毒药你心里清楚”对于一个从前背叛过自己的人来说,宋辞不再敢去相信她。
“非亲非故,我至于给你下毒么”云容也起火气,自己的好心竟被他误解是要去害他。
“可不见得”宋辞白眼。
“光有一副好皮相,怎说话这么难听”云容发火,她也不想管这人,可是吃人嘴短,还有他手臂上的伤,要再不医治他这可真就要废了。
在宋辞震惊的目光里,云容反手拿起灶台上的菜刀,对着自己的手臂也划一下,那长条清晰的伤口,边上流下鲜血。云容取下腰上别的帕子,按住伤口止血,又在宋辞疑惑惊愕的注视下,她将剩下的草药重新搅碎,敷在他手臂和自己手上。
“我们是用一样的药这你总放心了”云容说,划自己这一下还真疼。
宋辞被她的举动惊到,一时说不出话。
云容压着伤口,虚弱坐下“如果你担心是毒药,那我应该会比你先发作”
“你”
她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对我为何要如此防备,但我救你真是无心,也不想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更没想要害你”
“但愿吧”宋辞话说的很轻。
和云容之前过的那紧衣缩食又空乏无聊的日子相比,宋辞的出现是给她这枯燥的生活里多添点生气,让她不用每日都守在茶摊上,祈求着会有商客上门,也不用再去对着黄狗发呆。虽然很多时候宋辞并不愿意来理睬她,多是她说话宋辞不耐烦的听着,但好在宋辞是这样一个大活人,一天当中也有和她说话的次数。
云容的小日子过得舒坦,可在宋辞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宛如一根尖刺扎在他身上,似痒非疼。他开始还会去试探,想要从云容嘴里套出些话,可渐渐,他觉得云容并不是有意而是故意为之。她嬉皮笑脸,混淆视听,却依旧对他殷勤,自己不肯上那些草药,云容便强迫他,硬要扯开他的外衫,不顾男女之别。宋辞被她臊得脸红,云容却一本正经的说是为他好,是要保住他的这条手臂。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相同,只有那天,在一群官兵过去后才发生改变。
那些官兵是刚做完差赶着去槐花镇的,过路口渴就要了几壶茶。他们要的数量多,云容的茶摊里也没准备,只能端着茶壶去接山水现烧。他们嫌弃这现烧开的水烫,不好喝,恼火地摔了茶碗,还拉扯云容不让她走。
官兵们瞅见云容长相,又觉得这里山野荒凉,没其他人看见,就起歹心,想要强迫云容,还好宋辞牵着黄狗过来,在那些官兵手里将她救下。
出于感激,云容为他做了满满一桌好菜,还有宋辞曾经说过他喜欢的厚粥。
“你为什么帮我”云容问。
从这些天接触,云容能感受到宋辞是个怕麻烦又冷漠的,平常要他帮忙生个火他都不乐意,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平淡,也能说是可有可无。
“我不帮忙,但我也不会见死不救”说罢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容一眼。
云容看不懂他眼里包含的意思,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
那天晚上,圆月挂在天空,饱满皎洁的月光隐隐洒下落在云容身上。她纤瘦的身影大半都藏进黑暗里,竟是有种孤寂的落寞感。
宋辞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半晌,借故咳嗽一声从房间里走出。
云容知道是他也不回头,“你出来干嘛”
“今天十五”宋辞道。
“十五的月亮入夜,圆盘团圆”云容道,往前每到十五,她都会和月老,司命,还有天外天的其他小仙君们一道去月上的广寒宫,尝玉兔仙子酿的桂花酒,那桂花酒的味道很淡,可她每次都会喝醉。
“你还不睡?”
“不想睡,还想在看看月亮”
她翻过的戏本上有一句,人月两团圆,也不知道现在的十五他们是怎么过的。
两人一坐一立在院中,宋辞偏下头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道句:“如果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云容转头过来看着他问,“走,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