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只是在山峰上,还未落下,临近的天上便染了几片淡淡的黄晕印子。
官兵掐着时间,两人对面费力地把城门前面的那道阻障挪开。守在城门边上准备进城里的小贩也跟先前商量好的那样,赶紧忙完手里的生意,匆忙地扛起旁边打包准备好的背篓,推上小板车赶趟地朝自己心仪的位置上去。摩肩接踵,都不敢晚上一步,就生怕那位置被其他人先占去了。
等西天边上的黄晕子更深,沿街叫卖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不止有本地土话,还有其他乡话。
黄昏旖旎晚霞,看匆匆回家的足迹当中,还有几处小家落在那余晖里。
一狗几孩童,身后是来理菜的妇人们坐在屋前闲话唠家常。
看这里路长,也看这里的行人匆忙,两人反倒放慢脚步。
早起过来赶了七八十里地,中间也没怎么吃饭,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闻到对面的几家酒馆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就连坐下骑的马儿也迈不开腿,风尘仆仆的两人前后对眼一眼,默契地跨马下来。
“就这家吧,进去歇会”后边人提了句嘴,手指着边上那一农家自己开的小酒馆。
前面人回去看了眼,点头应了声,也牵着马过去。
被牵缰绳的马儿少了背上的那几十斤重量,抖抖身子,还舒服的发出低喘的鸣叫声。
将马系在门前的庄子上,两人走近酒馆。
酒馆门前,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堆积木块。店小二扯着嗓子冲路上来去的行人喊话,他看见两人冲这过来,忙不迭的就上去招呼。
小二跟在他们身边问:“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吃饭,也把我们的马喂了”那个穿湖蓝色衣裳的公子说。
小二招呼他们进来,又冲里边的账台喊:“吃饭,两位公子”
账台上的人整理好东西,去后厨提了壶新烧开的茶水过来,看着全陌生的两人,他问了句,“两位公子,您不是我们这的人吧”
靠在门边上的人抬头问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二憨憨笑了,“我们这地方小,来去也都那么些人,不是熟客但是都打过几回照面了,我瞧客官眼生就想您应该不是我们本地的”
“我们路过”那人回说。
“有什么好菜推荐吗?”另一人警觉,打断他和小二的对话。
“正要和您说呢”小二指下柜台后边的酒柜,“小店有几坛新出窖的女儿红还有些当地菜,公子要不要尝个新鲜?”
那人应着,“那要一壶,再来几道清淡的小菜”
“好嘞”小二又给他们半空的碗里添上茶水,赶紧跑去后厨下单。
店里的声音热闹,又是在饭点,成安看了几圈,那店小二说的没错,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附近村民,刚做完工,身上哪里都是泥点,浸湿的裤脚一挽高,露出带着泥浆的腿。
他们喝着酒,也在同旁边的熟客说话。
成安喝了口茶水问:“这离云都还有多远?”
另一人想了想说:“再有一日多的马程就到了”
“平靖待了一个多月连点消息都没有”成安懊恼,自从盛夏离家,他们这一趟走了少说有半年。
半年的时间两人走遍了元洲还有北隅,可能得到的尽是些空口白说的消息,连丁点有用的都没有。
前月他们又是听说在平靖里的消息最为灵通,连夜的骑马赶过去,没想到又是一无所获。
成安皱着眉,有些许的不耐烦,“难道那真就只是个传言了”
“公子您别多想”宗凛宽慰说,“那东西都消失百多年了,找起来总归麻烦,贵妃娘娘不也是在帮忙留意么?”
“但愿吧”他和言芙说到底就是个利益关系,至于言芙能帮他多少,成安也不敢确定。
成安又问:“南疆那有派人去吗?”
“去了”宗凛点头回说,“可南疆总归外族,想来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