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叙考虑了两天,张嬷嬷之事,决定去找欧阳虞问个清楚。并非他怀疑什么,只是想弄清事情的真相。
那装药的瓷瓶,他拿进宫中请御医看了,确实装的是毒药,这么说来,纪棠没有骗他,有人要加害祖母。
欧阳虞见他到来,十分欢喜,她来侯府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踏进绿芜院。
“秋宛,快去泡茶,再拿些叙哥哥爱吃的栗子酥来。”
“是。”
魏叙坐在一旁坐下:“不用忙了,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
欧阳虞眼眸垂了垂,神色稍显黯然:“叙哥哥想问什么?”
“你可知紫魄这种毒?”
“紫魄……”欧阳虞喃喃了几声,道,“紫魄是产自西域的毒药,毒性不大,却能侵入人的心肺,达到一定剂量便会让人吐血而亡。”
“这种药可常见?”
“并不常见,知道的人也极少……叙哥哥问这个做什么?”
“张嬷嬷那瓷瓶里装的正是这种毒药。”
“什么?”欧阳虞显得很惊讶,沉吟片刻后看向魏叙,“叙哥哥这是在怀疑我?”
“不,只是想弄清事情真相,有人将手伸到了侯府内院,若不将此人找出必定后患无穷。”
“所以此时,我的嫌疑最大是吗?”欧阳虞眼眶有些红,“想必是有人告诉叙哥哥,那药是我给张嬷嬷的?”
“不……”
魏叙话未开口,欧阳虞站起身来,冷哼道:“我欧阳家确实精通些毒术,难道这也成了某些居心叵测之人血口喷人的证据?真是好歹毒的心!”
魏叙知晓她说的是谁,叹息一声:“事情尚未查明,你先不要胡乱揣测,若是真有人想陷害你,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那叙哥哥到绿芜院来做什么呢?不就是怀疑我吗?”欧阳虞竖起三根手指,“我欧阳虞现在就可对天起誓,若真存了那样的心思,就叫我欧阳虞,不,叫我欧阳家死无葬身之地!”
魏叙见她情绪有些激动,起身宽慰道:“我说了并非怀疑你,何必起这样的毒誓。”
“我未做过何惧之有?”说着,轻声啜泣起来,“那人若是不待见我,我走了便是,怎能如此中伤于我,这种罪名也是随便能往人头上安的么?叙哥哥要为我做主啊。”
“你且宽心,此事我自有主张。”说罢,旋身离去。
欧阳虞拭净眼泪,双手紧紧捏着罗帕,有人要害她,她又岂能坐以待毙?思量片刻之后出了门。
去到孙氏院中,程苒和王氏正在跟孙氏商量永安侯寿宴之事,欧阳虞默默坐在一旁,神色哀戚。
孙氏见她似有心事,便将程苒和王氏打发走,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不高兴?”
欧阳虞摇摇头,站起来:“就是有些想我娘了,想回家去看看,特来向义母辞行。”
“怎么才来又要走?”孙氏脸色一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义母多虑了。”一颗眼泪掉下来,欧阳虞忙转过身去擦了。
“果真有人欺负你?”孙氏拔高了嗓音,“谁欺负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义母。”欧阳虞哭着跪倒在孙氏面前,抽抽搭搭了好一阵,才开口道,“我自进了侯府,一直恪守本分,帮两位嫂嫂打理庶务,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可是……”
“可是什么?你尽管说。”
“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拿张嬷嬷给祖母下药一事做文章,说,说那药是我给张嬷嬷的。”说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孙氏一拍桌案站起来:“岂有此理!你告诉我,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
欧阳虞抽泣几声,摇摇头:“虞儿,虞儿也不知。”
“你何必替她遮掩?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孙氏吸了几口气,叫欧阳虞起身,道,“你放心,且等几日,义母定不叫你白白受这委屈!”
欧阳虞眼珠子转了转:“义母的意思是……”
“你就等着看吧。”孙氏缓缓端起茶盏,这一次,定叫那纪氏身败名裂。
且说程苒出了孙氏院子,径直去了纪棠那里,把欧阳虞去找孙氏的事说了。
“我故意放慢脚步,在门边听到几句,那欧阳虞哭哭啼啼,想必是找母亲告什么状。”程苒撇了撇嘴,“整日装模作样,好似咱们欺负了她似的,我瞧着都恶心。”
“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就罢了,若是让母亲听见……”
“我才不怕呢!我说的是事实啊。仗着有母亲撑腰,真把侯府当自个儿家了不成?”程苒往前凑了凑,“说不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你就瞧好吧。”
纪棠笑笑,敛去眸中的锋芒,她大概已经猜到了欧阳虞去找孙氏的原因,至于什么幺蛾子,心中也有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