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颜笙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直打转。
她到底和谁红杏出墙了?还是他所言全然是为诓骗她,让她产生负罪感做他升仙之路的牺牲品。
她抬起眼帘盯向陆析深邃的眸子,似乎没有打算跳过去的意思,只好打哈哈:“嗯…哪一个?”
陆析没有任何反应,语调平淡地问道:“还有几个?”
“……” 颜笙觉得陆析是在诈她,但畏惧陆析的力量,并不敢撕破面皮,在一旁默不作声。
“想起来了。”望着颜笙满脸的困惑,陆析的眸色更寒,道:“原来是他…。”
“………?”
颜笙下意识后撤,直到脚后跟碰到床前小桌旁的木椅。多说多错,是她作茧自缚了。本就不富裕的好感如今薄如蝉翼…
她不敢抬头,刚张嘴就舌头一闪打了结,索性清空颅内思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陆析的腰带。
如果说真如小圆嘴所说他们两人一直就是和睦恩爱的夫妻,她应当很顺手才是,现下她除了害怕与紧张作祟。
她记得自己刚及笄没多久就被师父收为金蝉派弟子了,再之前只是太师府里不受宠的小女儿。
手背感觉到一股力道,才把她拉回过神,她被陆析一把握住手,听到对方的声音擦着她的头顶传来:“说要圆房。你倒是把扣子系得更紧了。”
尽管被紧攥着的是手,颜笙觉得脖子像是被扼住一般窒息难捱,把手挣脱后赧红着脸退后几步,“突然不想圆了。”
陆析对颜笙并不意外,看不出失望:“几个时辰不到,又回到过去,我真以为你能回心转意。”
颜笙摇了摇头,“没。你认错了人。我们只见过两面。”
陆析含着淡淡冷意话语飘出唇间:“以后老老实实地呆在鹤冲派,自然不会有事,否则………”
他的辞色像无风的湖面似的,“会死。”
颜笙脊背发凉,瞪圆了眼睛。虽说早知此人危险至极,她哪里想得到这人会把死说得这般直白,回过神来忙作讨好:“要不,我们还是洞房吧。”
他叹息一声,道:“夜晚霜寒,你身子骨不好,先歇息吧。”
颜笙凝望着孤灯旁的长影,背对着她渐渐向门口处行去,正要挑起窗前摆着的一盏宫灯。她向陆析后背伸出的手,忽而想到了在阁楼见到的场景,哆哆嗦嗦的手再次顿住。
虽说这男人阴晴不定,但眼下她就要因境界停滞而殒命。况且她总感觉,如果她在这人意料之外死去,会被这男人挫骨扬灰。
与其考虑太过遥远的未来,不如搏一搏,先采补陆析升了境界,兴许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等他打算对她下狠手,再逃走也不迟。
她畏惧的是每一瞬都比前一瞬更缓慢流淌的血液,和对明日曙光的无尽等待。
颜笙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一小排浅浅的牙印,她用尽全力环抱着陆析的腰身,头侧贴在前面的人,涟涟涕泪蹭湿了他的背部衣衫:“不要走。要是走了,你就永远不会见到我了。”
陆析也没有挣扎开颜笙的紧箍着他的胳膊,手中还未灭的灯落在桌面,或许是觉察出颜笙的过分执着,回过身子打量着她,“不对劲。你这趟回来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没什么秘密。”颜笙有些心虚,却故作镇定地扬起来头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只是想明白了,这次不会后悔。后悔会变成小狗。我必须和你双………”
………修
心头里正打着细细的盘算,脚底的承重稍有减轻,身子一刹间腾空而起。陆析横抱起颜笙,缓缓走向床幔。
颜笙的头贴在陆析的胸膛上,抬眼打量着他精巧的五官和冷肃的脸色。想到这里眉头微微舒展,心里头乐开了花。
这狗男人其实长得还算可以,是她见过的这世间第二好看的男子,他肯定想不到被足智多谋的她拿来当炉鼎采补了。
颜笙身子一沉,被轻轻落在绣榻上,看着陆析眼角泛着薄红色,眸子映着灯火的熠熠光芒,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手向前推了推,道:“可否把灯熄灭?”
陆析甩下身上的披肩,一瞬间熄灭,悉心地把帐前的帘子解开落下。
颜笙从乾坤袋里掏出的适合他们的天地阴阳秘籍《大乐经》,煞有介事地端详着。陆析看都不看,一入绣帐,就撕开帘外时儒雅的假面,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
他这样子采补是不对的,不以精进修为目的的双修都是在耍流氓。都起初颜笙心里还记着《大乐经》,重复嘟囔着几句,对方听不懂人言。
若不是她还记得自己小命就要没了,恐怕魂也跟着他一起丢了。她索性闭上眼睛,将内视着体内的真气运行情况。
跟着翻涌奔腾着的真气的节奏,不断向上冲刺着,可惜每次都差一点冲过天灵上那道门,又懒懒散散落回原处。
她有些沮丧,不确定在子时之前能否窜过那扇金色大门。气若游丝地探问一句:“快…子时了?”
听不到回答,颜笙看了一下附近的沙漏,里面呈放的沙子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她认命地合上眼皮,催促着体内真气继续流动,在冲击天门的第十下还是未能达到预料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