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愁眉苦脸的颜笙一瞬间笑逐颜开,踩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李妙欢身侧,回头冲着他笑道:“既然如此,你和李长老的那点流言蜚语,我也不计较了。”
她说着再也,心里面从未在意过。
无论是初见时—城郊的黑暗山洞里,还是如今……颜笙的喜好与厌恶全然挂在脸上,她说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却把笨拙的真实总写在脸上。
他微微摇头,算了,难得她愿意说这种话。至于那男人……
陆析的手中滑出一道剑气,身后徐行而来的一只黄色小蜘蛛被牢牢钉在地面,八只触手挣扎不过几下,就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盯着李妙欢昏迷睡颜的颜笙,在心里正念叨着师父。师父总说和只要她起心动念想到他,他知悉后便会下凡寻她。她有点纳闷,自下山后已经有数日,而这之中师父未曾再来梦中寻过她。
难道说师父见她不成气候,终于决定要放弃她了?
说来这段日子虽说连着脱了两道壳,可境界纹丝未动,连她失去的金丹也不曾显现。她甚至有点疑虑,究竟该不该听从陆析的话,服下那颗丹药。
她记得上次连升三重境界时,她先服用下陆析以她旧壳炼化的丹药,之后和他……
她羞赧地瞧了瞧陆析,想到数度颠鸾倒凤的场景,异样的感觉戳痒心田。
这可不行,如今,她已经知道陆析是她的姐夫。
虽说大姐二姐同时嫁与了陆析,在这时代里姐妹几人同嫁给一个人算不得值得羞耻的事。大姐和她并不算太亲近,可二姐与她一母同胞,是她最亲的亲人,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二姐。
二姐把为母亲复仇的担子一人抗在肩上,替她撑起无忧无虑的岁月,二姐为她付出了太多。之前是她不知情才酿成这等错事,她只想亡羊补牢,可不能再对不起二姐。
原本她还谋划着,下山打探近些年升仙要道阻滞的缘故,欲协助陆析走正途升上仙位,从而也能苟住自己的小命。
其实她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心底里还是存着一丝幻想,想和陆析凑合着井水不犯河水地度日。无论上山前还是上山后,她两次一见到陆析就产生了悸动。
有一条捷径,可以将所有困难迎刃而解,她却故意选择性忽略。
那就是——和离。
可这怎么说得出口。他现在并无过错,且两人刚刚做了一对“共犯”,若是现在提出来,未免太过……卸磨杀驴。
两人怀揣着两种心思,一齐走进客栈。崔攸宁直到这时,还是没有回来,在客栈柜台处右边小圆桌旁,坐着的独自饮酒的——一只蓝猫。
颜笙偏侧过半边脸,对陆析问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看到一只蓝猫攀上桌面在喝酒。是不是圆胖橘褪色了。”
陆析在她耳边淡淡道:“要不,你还是吃颗药吧。”
颜笙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眼睛瞪着陆析,不住地摇头拒绝。
蓝猫喝得迷迷糊糊,一眼见到清颜笙高耸的圆形发髻,头脑便清醒了,跳下桌面,接连跳跃几步,就翻上颜笙的肩膀,勒住她的脖颈,眯起细细的猫眼正对着她:“笙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客栈里的房间不够了,今晚你只能凑合和我挤一间了。”
颜笙的脖子被蓝猫的手臂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视线挑向陆析,只觉得是报应,当初拿捆仙绳困住陆析,也是缠上他的脖颈。
陆析垂眸看了一眼唐如雪,拢着颜笙脖子的唐如雪只觉得脊背发冷,浑身颤抖不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唐如雪抬眼一看,竟是千年前的这里的皇帝也是鹤冲派的掌门陆析。
记得元家是有两个女儿嫁给了陆析,但她碑面上没有写她们的闺名,她也只记得其中一个是二小姐斐颜。
难道说 ……
唐如雪惊呼道:“皇……”
陆析朝她做了噤声的手势,见她埋头紧张兮兮的,对她说道:“已是前朝往事,不必再行君臣之礼。”
唐如雪的视线落到颜笙身上,见着她整个人从刚才进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总觉得她和陆析并不像当年传言中所说的琴瑟和鸣的夫妻,分明有一种疏离感,可看着她和陆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感。
她到底是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颜笙的心思自然没有挂在他们这边,她一心想着和陆析和离,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目下圆胖橘失踪了,正焦头烂额之际,哪里还能挤出空当与他商议和离。
沉浸在不安感和焦躁的思绪的她,从袋子里捏起一颗金桔。咽下去之后,心绪才稍有所平,她决定找到圆胖橘后,她留下和离书就跑路。
回过神来的颜笙,瞅着打量自己的唐如雪,对她问道:“唐姑娘,你可知道圆胖橘去了哪里?”
“他一早和您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唐如雪如实回道。
陆析一施咒语,正迷瞪着双目僵直着躯干的李妙欢撑起了眼皮,露出她宝石绿的眼眸,有点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
陆析淡淡地问道:“李长老,可有见过圆胖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