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与陆析两人这才出发离开千灵山,临走前塞给两人一堆贵重的礼物,陆析把礼物全部退了回去,并拒绝了白妙的好意。
颜笙心中很是不满,把白妙的礼物偷藏在乾坤袋里。一旁的白妙看向颜笙的眼神有所缓和,拉过颜笙的手,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体己话。
白妙没有说过多挽留的话语,将两人送至结界的出口,她才缓着步子离开。
才走出来两人面对着面,交换讨论一会儿已知的线索。他们得出结论,圆胖橘拥有很大概率,是被新任国师盯上了。
至于这国师到底是何方神圣,脱离红尘多年的夫妻两人一点也不知道,仅凭白妙的说法中获得零散信息。
国师在城中的举动有别于过往城内聘请的玄师,听说他从不开坛祭雨。唯一惹人注目的事,他就任以来,大肆捕捉猫族。若说担心四处流窜的猫伤害流民,传播瘟疫,那为何将家猫也一并掳走?为何不将狗类、鼠类一并驱除?
总之,国师上下都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可他大批量捕获猫族,却也不是为捕杀。陆析能探到圆胖橘的生命力与初见时无异。
陆析的指尖骤然点亮,正要驱动法力带着颜笙速行回到具雉城,就像他们来时那样。他表示自己毫无睡意,尽管满脸倦色,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体状况。
颜笙有些在意,忙拉住陆析的袖口,笑道:“我去叫一辆马车,我们乘着马车回去吧。”
见陆析执意继续施法,颜笙继续补充道:“你昨夜未曾有好好休息过,今日还要带着我一道空中疾行。我可不敢同你一道走,怕被你带着从空中摔下来呢。不如好好好休息。”
她下别鹤山住在山下黑店的时候,靠着劳作存了些许银钱。她有足够的银钱,在荒郊野岭调遣一辆马车。
两人在坐上马车后,在马匹身上施加了仙法。他们的仙力驱动马匹,从而拉动马车向前行进。颜笙怕山路崎岖而颠簸,影响马车中陆析的深眠。她在马车车厢的外部,施加了一个稳定咒和隔音咒。
在颜笙面前,陆析毫无防备地依靠在马车的边角处,他紧紧合着双目,很快就进入梦乡,睡得格外安详。
他就这样轻易把信任交给了她,真是令颜笙意外。
颜笙盯着陆析的睡颜,浓密纤长的睫毛掩住深邃墨眸,鼻梁虽高却自眉间起呈出一道温柔的弧线,嘴角不常起笑意却是向上的趋势,苍白的颈间……
若是换作之前,她早就趁机一刀看上他的脖子,令陆析顿时人首分离。如今等到他卸下防备的机会,她倒失去会这么做的可能。
她心里自说自话地解释着。
这段日子以来,她觉得周遭危难重重,也分不清谁是敌谁是友。至少陆析暂时不会害她性命,她甚至觉得陆析不像是穷凶极恶之辈。
至于七十九个前辈,她怀疑或许只是一场误会。
可是无论是不是误会,陆析是她二姐的丈夫。虽说她现在也是陆析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当她一想到从小到大呵护她的二姐,她对他们的关系感觉尴尬。
狭小的车厢内仅坐着他们两人,车厢外的空气还带着初春的寒气。颜笙听着自己压抑不住的心跳声,怕吵醒陆析,也怕吵醒自己灵魂深处沉睡着的什么。又觉得车厢内有点憋闷。
她在陆析身上又加了几道隔音咒和稳定咒,掀起帘子坐上了前面的马鞍上。
没多久,马忽地停住马蹄,身下传来骏马的嘶吼,扬起前蹄抓挠着脚下,扬起一阵阵呛人的沙土,却不继续向前移动,并沿着前蹄坐下马身歇息。
虽说她是个不受宠的太师女儿,可终归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不会骑马,全然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颜笙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走到马的前蹄位置检查马匹是否是受到了损伤。可那匹马并不抱恙。她喂了马一点水和粮草,但马并不领情。
她颇为不解,在荒郊野岭也不打算贸然行动,毕竟她的修为只有筑基,离开陆析去到任何地方都无异于狼入虎口。
再次蹬上马鞍安坐在马背时,她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人,身着红紫色便服,镶着金丝细线绣成的花纹。是个骨相奇特的老人,两道长长的白眉向斜上方生长着。
颜笙知道他是谁。
那是她本应该死去多年的亲爹,元太师。
她松开马鞭,朝着元太师的方向挥了挥手:“爹。”
可远处的元太师在她一声落下后,身影忽然变淡,一阵凌厉的风掠过,元太师被风彻彻底底地吹离颜笙的视野。
她想要下马追过去,可是想到马车后面还躺着熟睡的陆析,总不能将他丢在荒郊野岭,即使他足够强,难保他不会被豺狼虎豹吞了去。
再说,她也无法确定对面的元太师是真的元太师还是幻影。唯一肯定的是,那不是幻映墙妖,这附近没有下雨,风干燥而寒冷,太阳身边连道云雾都不存在。
她忽而忆起金蝉派的叛徒临死前也曾提到太师两字。那叛徒当时也是要寻圆胖橘。难道说,她爹和当今的国师有些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