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说完,蒋宴定定地看着她。
只见她双手交叠,柔若无骨地搭在纯黑色的裙摆上,黑白分明,叫人目眩神迷。
轻挑长眉,双眸微微睁大,目光澄澈地回望过来,没有说不可以,也没有说可以。
蒋宴暗自揣摩她的神色,七分惊讶,剩下的三分,他也猜不准是什么。
原本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周宁,到底按捺不住心底的焦急,用手肘轻推方小路一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去啊。”
方小路这才回过神,像是回答周宁,又像是在委婉地拒绝他。
她坦率地说:“我不会。”
周宁愣了愣,确实,方小路小的时候曾经被送去舞室学舞蹈,结果被开筋开的龇牙咧嘴,不管怎么哄都不愿意去第二回。
等后来公司业务愈发红火,自己和方斌忙事业,这事就这么搁置了。
她顿时懊悔不已,当初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
邀请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台上台下不少人的注意,方小路也留意到周围人投来好奇的打量。
进退两难,她抿了抿唇。
蒋宴神色不变,嘴角噙着笑,似是鼓励:“没关系,我也不会。”
见他这样执着,方小路不再忸怩,抬起左手轻轻搭在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和今天的天气相像,很烫,也很干燥,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掌心的温度融化。
蒋宴反手握住她的指尖,轻轻往前一带,随着这一动作,方小路被引着挽上他的胳膊。
她抬眸往侧上方瞧,目光顺着干净利落的下颚线条一点一点的往上移动,掠过红润的薄唇,挺直的鼻梁。
恰在这时,他也垂下眼帘看过来,黑眸中有微光闪烁,像场地周遭树冠中漏下的细碎阳光。
方小路的心骤然停拍,随即迅猛地跳动,她慌忙错开眼,鸦羽般的眼睫来回扇动几下,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刚刚那阵让人猝不及防的心悸。
直到蒋宴虚扶着她的背,牵着她的手,带着她随着旋律滑入舞池后。方小路不禁疑惑,他真的不会吗?怎么能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
相较于自己,从表情到身体自上而下的僵硬,蒋宴看起来更加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她忍不住将疑惑问出口。
蒋宴的嘴角弯了弯,像是在笑。
而后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有磁性:“刚刚在台下现学的。”
“那你还挺有天赋的,”她不情不愿地承认。
闻言,蒋宴眉头微挑,意有所指道:“我的天赋不止于此。”
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来,方小路必定认为是自吹自擂。可是从蒋宴的口中说出,她却觉得令人信服。
毕竟年纪轻轻却能稳稳地执掌嘉来牧业这样庞大的集团公司,他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于是,她赞同地点头。
只是方小路不知道,她误会了话中的深意。
尽管如此,他不欲过多解释,欣然接受她发自内心的赞美。
随着一个滑步,蒋宴搂着方小路的腰,引着她微微向后倾身。
方小路仰起下颚,露出修长的脖颈。
蒋宴垂眼,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敏锐的视力在那一瞬间捕捉到在颈部的正中央,有一颗淡淡的小痣。
像一张刚刚在案头展开的宣纸,正要挥毫书写,却不经意间甩上一点墨色。
他目光微凝,黑眸愈发幽深。
现场乐队演奏完最后一个音符,为这支舞画下完美的句点。
户外仪式到此结束,众人三三两两地前往酒店内部的宴会厅。
周宁还坐在台下的长条桌旁,满面春风地看着蒋宴牵着方小路走下舞台,往自己的方向走去。
直至站在妈妈面前,方小路恍然惊觉,自己还牵着蒋宴的手。
她连忙撒开。
掌心空落落的,蒋宴状似不经意地低头看了一眼,轻搓指尖,还有残留的余温。
周宁笑着睨了方小路一眼,示意她介绍一下。
方小路意会,指着周宁对蒋宴说:“这是我妈。”
又指了指蒋宴,“妈,这是蒋宴,我这次出差就是去他的公司,嘉来牧业。”
蒋宴同周宁打招呼,“伯母好。”
周宁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立马反应过来,昨天晚上从机场接到方小路,她在车上不就是在和蒋宴发信息吗?
原来是他。
听到嘉来牧业,更是惊喜。
“太客气了,快坐,快坐,”周宁招呼他在身侧坐下,“你就是唐澜的儿子呀,差点都认不出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细细打量,见他身材高大,斯文俊秀,越看越满意,觉得和自家女儿再般配不过了。
态度愈发的热情,周宁开始问起他这些年的经历,当听到蒋宴是从江大毕业时,她猛地一击掌,笑的合不拢嘴,“这么巧,小路也是读的江大。”
“那你们以前在学校见过没有?”她又问。
关于这个问题,蒋宴没有直接回答,而且抬眸轻瞥方小路,似笑非笑地说:“这得问问小路了。”
起初方小路没太留心他们俩的对话,低头翻看手机,直到周宁一叠声地追问她们有没有在大学里见过时,她才注意到她妈妈超乎寻常的热情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