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得意吧,许嘉妩。”赵延枫突然开口,轻声嗤笑,“不得不说,你挺会挑人的。如今跟我这么说话的底气,也是他给的?”
嘉妩瞳孔微缩,有点明白他今日反常的原因了。
“臣女并没有想与王爷为敌之意,只是不甘为人妾室。”她道。
“那若我以你为正妃,你便愿意了?”赵延枫逼问。
嘉妩沉默。
他讽笑,“那你觉得,谢怀墨能让你不为妾室吗?”
嘉妩仍是沉默。
“你心里清楚得很,许嘉妩。”赵延枫冷冷地觑着她,放下狠话,“本王偏不叫你如愿。”
嘉妩蹙眉,转头看向他,“王爷,你对我本不是真心,我对你也并非助力,为何偏要苦苦纠缠?”
“你又如何知道本王的真心?”赵延枫不屑,双手负在身后,走到廊下凝望天上弦月,“就算当真如你所言,本王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他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你也一样,明白吗?”
嘉妩心中感到厌烦,深吸了口气,“王爷,臣女奉劝一句,若您心中有更重要的东西要追求,便不要拘泥于这些无意义的小情小爱了。伤人伤己,又何必呢?”
赵延枫满不在意地笑。
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便知道父皇对自己不是最好的,而是对二皇兄,对谢怀墨更好。
二皇兄与他同为皇子,也就罢了,可他谢怀墨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让父皇那般看重。
偏偏谢怀墨总要摆出一副什么都不争的样子,让他连比都无从作比。
如今谢怀墨难得有了想要的,多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他还从这件事里隐约窥见了父皇态度的端倪。
若定北侯府与镇国公府结了这门亲事,便是亲上加亲,将二者与赵延臻之间的利益解得更为紧密。父皇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却还要对站在赵延臻那边的谢怀墨的要求如此重视,而防着他这个亲生皇子与定北侯府纠缠,岂不是一种对于储位的暗示?
父皇果然还是更看重二皇兄。
可他们之间,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与他们之间,总要分出个高低。”他漠然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嘉妩觉得他不可救药,缄默地揖了一礼,“言尽于此,王爷请回吧。”
说罢,她转身便走。
赵延枫想说的都已说完,没有拦她,但也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笑话,他怎么可能听一个只是尽力想要从他这里自保之人的劝说?那些都不过是她为了脱身的利己之言罢了。
既然她敬酒不吃,那便什么风光都不必有了。
心中已有阴暗的想法渐自成型,赵延枫冷冷地望着嘉妩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也紧跟着转头离开了。
两个人都没有主意,同院另一间厢房的门在他们各自走后,悄悄地打开了。
孙佳柔踏出房间,惯来神色柔美的脸上现出一丝阴郁之色,盯着宫殿大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选秀的结果没有出乎任何人的预料。
孙佳柔被指为宣王正妃,李蔓凝被指给五皇子赵延森为正妃,另有其他世家女也得了其他归宿。
嘉妩相识的人中,其余人皆只是来走了个过场。
许妙雪和许宜雪都挺高兴的,三人结伴出宫时,在宫门口遇上了看起来也正要出宫的谢怀墨和二皇子赵延臻。
赵延臻一看见她们,俊朗的眉便是一挑,下意识看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谢怀墨,笑着率先走过来和她们打了招呼,“原来是三位表妹。”
许宜雪见到赵延臻有些惊讶,“二殿下何时回来的?祖母先前还念叨您呢。”
赵延臻先前几月外出巡河,都不在京,闻言爽朗笑道:“也是今日刚回,拜见完父皇正预备回府,改日有空再去探望外祖母。”
他与三个姑娘寒暄了两句,见谢怀墨明明见着了心上人,还杵在一旁不说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子因,见到几位表妹,怎的连个招呼都不打?”他碰了碰谢怀墨的胳膊,暗示之意明显。
许宜雪和许妙雪不知其中蹊跷,却是不敢强让谢怀墨打什么招呼,许宜雪只笑道:“不过是一声招呼,打与不打又有何妨。”
却在这时,姗姗来迟的孟婉娇也到了宫门,看见这边的谢怀墨,不着痕迹地也走了过来,仪态端庄地跟他们行礼,“湘王殿下,谢世子。”
谢怀墨目光并未往她这边看,赵延臻待人一向周全,语气平易地叫了起,只是再打量众人气氛时,心中颇带了些尴尬。
他当年在场,自是知道孟婉娇与谢怀墨那点糟烂事的,再瞧嘉妩在旁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觉得颇为不好。
许宜雪和许妙雪也是心知肚明,对孟婉娇实在喜欢不起,气氛竟一时就这样僵住了。
而就在这样的七分钟,谢怀墨却忽然笑了笑,在赵延臻并二雪惊讶的目光中,向嘉妩道:“近来姣姣总是念叨着想寻三表姑玩,今日她也来接我,若三表妹不介意,便乘国公府的马车,由我送你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