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一共两日,嘉妩出宫后,第二日刚好碰上敬淳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
因为这次定北侯府也在受邀之列,嘉妩作为公主伴读有资格前去参加,所以也被告知了一些有关敬淳大长公主的事情。
敬淳大长公主是赵帝的姑母,与赵帝感情很好,当年赵帝继位时她也是一力支持相帮,故而在目前没有皇后和太后的情况下,敬淳大长公主几乎可以说是本朝最尊贵的女人。
只不过敬淳大长公主似乎并不很在乎这些,上了年纪之后很少进宫,一般就是在府中赏花礼佛,日子过得很清闲简单,身边一般都是她十八岁的老来女宁舒郡主赵姝随身近侍。
赏花宴是大长公主府的传统,每年都会办几次,参宴的都是京中上流世家,故而如果能够踏进宴会,也代表着一种身份的象征。
原本凭嘉妩定北侯府二房续弦外姓女的出身是没资格参加的,但如今她是公主伴读,又得过陛下的赞许,江老夫人便有意让嘉妩再争争脸面,也让周氏将她一同带去。
同去的还有许宜雪和许妙雪,一个是定北侯嫡女,一个与嘉妩一样是公主伴读。
自然,通常这场宴会上也会有世家夫人替自家的儿女相看人家的,定北侯府同去的这三个姑娘,恰好也都是适龄未定下人家的。
嘉妩领悟了江老夫人如此安排之下的用心所在,却对这次参宴并没有什么兴趣。
嫁入豪门世家非她所愿,如今却阴差阳错一步步被推上风口浪尖,她避之不及,却无法推诿,索性只当是真的赏花去,往边角上站一站,尽量别招了人眼。
可惜再怎么躲,也躲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这日嘉妩穿了身蓝地绣白花的烟云留仙裙,梳了百合髻,尽量将自己装扮得素淡。
然而踏入宴会时,还是有很多目光一瞬间凝聚到她身上。
这一世的嘉妩,虽然不是如胭那种娇媚妩丽的长相,却也是蛾眉曼睩、丽质天成,相较起来毫不逊色。
如今她虽刻意疏淡打扮,可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清水芙蓉、不妆而丽,落在满院的环佩叮当之中,反倒鹤立鸡群了起来。
“瞧我说呢,早就说妹妹颜色好,如今果真叫那满院的公子少爷都看花了眼呢。”许宜雪敏锐地察觉到众人飘向嘉妩的目光,笑着凑过来打趣,“方才我听到忠勇伯夫人跟母亲正聊你呢,忠勇伯府的三公子今年刚好及冠,或许……”
她言语间充满暗示之意,嘉妩微红了脸,想要争辩几句,却忽然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润的轻唤。
“许二姑娘。”
许宜雪闻声回头望去,目光一下子粲然起来。
“孟公子。”她眉欢眼笑,欣悦地跟向来人打招呼。
孟梁含笑点头,目光转向嘉妩,语带询问,“这位是……”
嘉妩和他的目光对上,自然也看清了他的长相气质,不由心中暗讶。
当真是个如玉公子。
单论长相,这人便算得上乘,更难得的是这通身的气质,与谢怀墨虽然温雅却也疏离的谪仙之感不同,更似雨后青竹一般沁人心脾,叫人觉得如沐春风。
只可惜有了谢怀墨“珠玉在前”,嘉妩对这种看起来温柔和善的男人都更倾向于敬而远之。
“这是我三妹妹。”许宜雪笑着代嘉妩介绍,再反过来介绍孟梁时,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柔缓,“这位是孟太傅家的大公子。”
嘉妩向孟梁福身行礼,礼貌地笑了笑,“孟公子。”
美人一笑,皎若月华。
孟梁没有准备,略微失神了一刹,回过神后向她回礼,“许三姑娘不必多礼。”
他说着,目光又忍不住落到嘉妩面上,心间有些陌生的悸动。
嘉妩看在眼里,微微蹙眉,立刻将目光转向一直看着孟梁的许宜雪,果然见到她面上有一闪而逝的失望划过。
内心暗叹一声,嘉妩立刻向许宜雪请辞。
“二姐姐,我想自己去走走。”
许宜雪才从一刹的伤心中缓过劲来,闻言美眸微讶,“怎么突然要一个人走走,你一个人不要紧吗?”
她是知道嘉妩其实对今日这种场合不大喜欢的,故而才有此一问。
嘉妩本意是想给二人制造些独处机会,不好直接讲出口。
孟梁却似乎察觉了什么,抢在嘉妩之前率先笑着开口,“我等下还要去见个朋友,不能相陪。今日赏花宴游人不少,许三姑娘初来京城,还是与二姑娘同游为好,以免被人唐突。”
他这样说,便是看懂她顾虑什么了,嘉妩不由微微侧目。
只不过还没等两方顺着台阶告别,侧旁忽然斜刺来一道不大友善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