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唐突不唐突的?”灼烫的语气充满了攻击性。
嘉妩回眸,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赵延枫,正大踏步向这边走来。
而他的腰上,竟然大剌剌地挂着她先前交给赵婉凌的那个绣丁香的荷包。
嘉妩绣的丁香荷包,是兰色底色绣了白丁香花纹的。
赵延枫今日穿了身釉蓝蟒袍,颜色与荷包暗合,远远瞧着竟是半分突兀也没有,更似锦上添花。
然而这荷包毕竟是她自己的手艺,又有那么印象深刻的来历,嘉妩自然是一眼便注意到了。
她的目光纠结地扫过那个荷包,赵延枫显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目带挑衅地睨了她一眼,将身子往她这边侧了侧,故意向她把荷包显出来。
嘉妩撇开眼不再看,心中有些不安。
今日宴上这么多人,虽说见过她针线的不多,但……
“方才你们说什么呢,谁唐突谁了?”赵延枫声音朗朗,目光掠过许宜雪,看向孟梁,不是特别友善。
“并没有谁唐突。”孟梁迎着赵延枫的目光,笑笑,“只是方才许三姑娘提起,想要自己走走,在下便提醒了一句,怕有人唐突三姑娘。”
“是这样……”赵延枫闻言笑了,目光重新转向嘉妩,“你想去走走?本殿下陪你去,便不怕有人唐突了。”
嘉妩还没说话,许宜雪便先觉得不妥,有礼笑道:“四殿下,方才我已与三妹妹说好一同游园,便不麻烦四殿下了。”
“怎么?”赵延枫挑眉,“你三妹妹还未拒绝,岂知她不愿意?”
许宜雪一怔,看向嘉妩,显然不觉得她会同意。
嘉妩也确实是不想同意的,可就在她想要张口拒绝的时候,她看到赵延枫的手有意无意地垂到腰间,拂过了那个小巧的荷包。
“臣女……那便多谢四殿下屈尊相陪了。”
嘉妩福身一礼。
许宜雪惊讶极了,就要开口,却被赵延枫打断。
“好了,那就走吧。”他的语气带着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眼中却是带笑。
许宜雪见他摆出皇子的派头来,皱了皱眉,不好再说什么,担忧地看向嘉妩,只收到了她表示安抚的回视。
“三妹妹,早去早回,别叫母亲担心。”她还是不放心,最后叮嘱了一句。
看四皇子的样子,只怕也是瞧上了嘉妩的容貌,可别吃了什么亏才好。
“二姐姐放心。”嘉妩也没法多说旁的,只叫她放心。
于是赵延枫便当着二人的面领着她往另一边去了。
“四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一走到僻静处,嘉妩便停下脚步,站在能看见有人,旁人却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不再继续往前。
“怕什么。”赵延枫不大满意地跟着她停了脚步,唇边勾着笑,“若是我又怎么着你了,再打我一巴掌不就是了?左右你也不是不敢。”
他这么直接地提起她的冒犯,嘉妩皱了皱眉,立刻道:“上回的事是臣女对殿下不敬,臣女诚心给殿下道歉。”
她错认得干脆,赵延枫眉心微挑,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然,嘉妩话锋一转,微微仰头正视他,又道:“但是殿下几次三番戏弄臣女,言语挑逗之外,更有轻浮之举,甚至……”
她话音一顿,目光落到赵延枫腰间的荷包上,抿了抿唇,“殿下虽为天潢贵胄,可总也得遵伦常道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对良家女子做出失礼之举,实在算不得君子。若殿下非皇子,臣女是断断不会为那一掌而道歉的。”
她目光坚定,一反她惯常流露在外人跟前的娇柔之态,一双轮廓优美的杏眼微微睁大,明媚琼艳,赵延枫不转眼地瞧着,唇边弧度微扬。
“说得很好。”赵延枫不是第一次见她和自己据理力争的情态,神态很是自在,“所以本殿下并没有追究你冒犯之举的打算,不是吗?”
嘉妩冷笑,“殿下怕是自顾不暇,没空理我小小女子罢了。”
若不是她去寻了谢怀墨帮忙,只怕第二日就要被发难。
“你知道的挺多。”赵延枫浑不在意一般,伸手抚上腰间的荷包把玩,“但你也不用这么小瞧本殿下,我还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是吗?”本就撕破了脸,嘉妩也算是豁出去了,语气颇带讽意。
“自然。”赵延枫也不计较她的语气,仍旧是一双笑眼,往她跟前走了几步。
“知道本殿下今日为何敢将这荷包直接带在身上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