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这是要去哪儿?”她小声问道,只求姑姑让她死的明白些。
“瞧我这记性,来,大家过来。”掌事姑姑一吆喝,屋内的女官面面相觑老老实实的走到了前头:“年会将有外邦使者前来瞻仰我大夏国辉,陛下下令命我们备云扇两柄,其中山水一副、鸟兽一副,近日大家都辛苦些,需加急赶制出来。”
原本还没什么干劲的女官们一听,纷纷提起兴趣,神色激动起来,“山水?鸟兽?我们的云扇能见外邦了?”
“天哪,这好事竟然落在了咱们头上,我还以为会是绸扇那边的。”
“让她们下回再说自家扇子独一无二,交邦必备时也能打她们脸了。”
“却是好事,好事啊。”
鱼幼听着她们左一句好事,有一句好事,只觉得脑袋都大了,这年假将近还得赶工,月奉没多,干不好还得被治罪,除了说出去好听些的事,在她们嘴中竟然成了好事。
她麻了,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男人,心底暗暗思考,该不会是这男的在报复她吧?
不,也不可能吧?毕竟回礼这事向来是陛下亲自决定,总不可能她前一秒刚不搭理对方,对方下一秒就给自己穿小鞋吧?鸿胪寺少卿说白了就是现代的外交官,职级来说,他肯定比自己高不少,但是想要跳过掌事姑姑来责罚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所有官员的责罚除了自家上级,就是大理寺少卿主管。
同为少卿,大理寺少卿和鸿胪寺少卿完全是两个官职,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连官服都是一个文官一个武官的配饰,确信对方无法责罚自己,鱼幼放下心来。
大家具是一脸兴奋,鱼幼怎么也不可能哭丧着一张脸,只能冲着严少卿微微行了个礼,面上笑言言的:“大人,请多关照。”
严少卿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圆乎乎的小脸蛋稍显稚嫩,圆溜溜的大眼睛到处张望,过于漂亮的眉眼被一抹孩子气打散,只记得她笑的软软的模样,确实是好看的小姑娘,并且年纪不大,他心下回忆起她刚刚满头雪的从草堆里钻出来,像是被惹怒的小动物看起来傻兮兮的。
因对方年纪确实不大,严少卿自然不会真与一个孩子较真,于是也就当没了刚才的事,维持着一贯平静没什么起伏的表情冲着她颔首。
鱼幼一整个大震惊,自己都不计前嫌先与他行礼,这人怎么的?是不满吗?竟然面无表情,眼神中还透出股轻视,叫她恨不得弄死对方。
这人不知好歹!
心底对他有了意见,鱼幼撇撇嘴,只想着赶紧跑路,跟个会给自己穿小鞋的老板没钱途,她就想当个咸鱼女官又不打算建功立业,升官发财那是哥哥们的事,与她无关,倒不如趁着年虽小在鸿胪寺找个靠谱的男人,谈谈封建社会下没有爱情的恋爱,要是合适到了出宫的年纪就能嫁人。
若是实在找不到和心意的,大不了就不出宫了,等年岁大了也能做个掌事嬷嬷,不用干活还能领月奉,这不比在外给人当牛做马快乐多了?
完全不知道鱼幼内心戏已经丰富到,把自己后来半生的日子都想好了,严少卿冲着掌事姑姑抬了抬手:“在下先告退,若有其他事,在下再告知姑姑。”
官级来说,严少卿自然是比掌事姑姑高好几层,但大家隶属不同部门,若是拿官职权势压人,对方自然会顺着心意行事,但背地里的小伎俩那可就是层出不穷,尤其是掌事姑姑,多数家里、宫里都有些背景,能不得罪,最好还是别得罪。
严少卿给面子,掌事姑姑自然不会过分拿乔,只受了对方半礼就立刻推诿:“如何受严少卿的礼,这为皇上办事本就天命,这鱼幼年虽小,办事不够稳妥,还指望严少卿多多指点。”
“自然。”
见那人准备离开,鱼幼还觉得开心,下一秒就看到掌事姑姑怒着一张脸,冲自己扬了扬下颚,鱼幼大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已经跨上门槛的严少卿,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的?她还得跟那人离开不成?
掌事姑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没想到平日里机灵的家伙,这时候如此愚笨,两三步上前,在大家揶揄的表情下一巴掌拍到对方后脑勺,面色严肃:“还不快去。”
“是”
被打了一下终于老实,鱼幼两三步快走追了过去。
那人走在前头,步子埋的老大,鱼幼在后头追的格外辛苦。看着那人背脊笔直的背影,心底恶狠狠的切了一声。
曲折蜿蜒的长廊,前头走着一俊朗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圆乎乎的小姑娘,两人的表情出奇一致——面无表情,引得路上其他人纷纷驻足欣赏了一番,有些好奇,这向来不苟言笑的严少卿身后何时有了个娇软小姑娘。
这……
多少有些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