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公公说完,严修颜朝着众人略微一点头,便起身率先离开,之前那位长相白净秀气的年轻公公则托着托盘里面的考卷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缓步离去。
严修颜走了,比赛胜负暂未揭晓,余下众人也都作鸟兽散。折枝当然是不肯就这样离开。
“等着瞧好了!”她用软糯的声音说着并不怎么软糯的话。
“好。”鱼幼坦然点头,她丝毫不恋战:“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更遑论加班和一个小丫头做无畏的口舌之争。
沿着蜿蜒曲折的长廊,鱼幼凭来时的记忆走了好半天,终于走回云扇所,本想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没想到,所里的一众女官都还没有回家。
明明往常这个时辰,大家都各回各家了的。
一进府衙的门,鱼幼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赵子嫣拉着鱼幼,兴奋道:“鱼幼,好样的,听说你将团扇所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鱼幼咂舌,这流言传播的速度可真快的,人还没有到,谣传已经在等着她了。
鱼幼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看不惯她们贬低我们团扇,才说了几句。”
枪打出头鸟,鱼幼没有提折枝说的“团扇第一人”等话,依旧把矛盾转化成云扇和团扇之间的矛盾,果然,一听云扇被团扇贬低,在场的女官都不乐意了,只可惜未能亲到现场。
“说的好,要是我去了,我也要让她们知道我们云扇的厉害。”
“就是,就该这样,免得让她们以为她们团扇有多了不起呢!”
女官们叽叽喳喳,围着鱼幼,她们叫鱼幼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毕竟流言早就传到了,但细节大多都是语焉不详。
鱼幼简单说了一下比赛过程,以及还要等结果的事情。
赵子嫣听了,立马道:“鱼幼,你肯定会被选上,到时候狠狠打团扇所的脸!”
说完,她那娇俏的小脸又皱起来:“唉,我舍不得你,你要是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帮我刻扇子了,我听说礼仪部很可怕,里面的嬷嬷很严苛……”
赵子嫣这么一说,其他女官也意识到可能要跟鱼幼分别,相处一年多,多少有点感情。
“就是,我们也舍不得你……”其他女官也附和。
“嘁,”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的徐青燕,忍到这会儿终是忍不住了,“结果都还没出来,就要惜别?有点早吧。万一胜出的是团扇所那边的,被打脸的岂不是我们云扇。”
赵子嫣不满她这样说:“你怎么总是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徐青燕反驳道:“我只是说实话,忠言逆耳,我看呀,鱼幼就不该强出头,她如何能代表我们云扇,万一输了……”
赵子嫣打断她的话:“鱼幼不能代表,那你觉得谁能代表,你吗?”
徐青燕道:“我怎么了,我哪里比鱼幼差,我不过少了一个当尚书的父亲罢了。”
赵子嫣简直要被气笑了:“你……”
鱼幼轻轻拉了拉赵子嫣,她其实很想下班回家了:“小嫣儿你别说了,论资历,青燕远在我之上,咱们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时辰不早了,各位姐妹们——”
“鱼幼女官在吗?”
鱼幼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尖细的音色有点像之前那个严修颜跟前的穿着墨色衣裳的公公。
屋内所有的女官都朝门口望去。
果然,鱼幼看到进来的是那位穿墨色衣裳的公公。
“回公公,我就是鱼幼。”鱼幼行了一礼。
公公在一众女官的注视下从门口慢悠悠地走进来,在众人跟前站定,才缓缓开口:“鱼幼女官,你已入选成为严少卿副手,少卿命你明日去礼仪部,学习礼仪,切勿忘记!”
鱼幼回了句:“好的,公公,鱼幼知道了。”
公公出门还未走远,赵子嫣立马道:“鱼幼好棒,我们云扇赢了。”
徐青燕嘴角微微向下咧了咧,丢下一句“时辰不早,该家去了……”,就急匆匆的离了府衙。
那背影着实有些仓促。
“哈哈哈……”赵子嫣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
连鱼幼也觉得解气,在云扇所一年,徐青燕不知道阴阳怪气多少次,每次说话必不离鱼幼做尚书的父亲,好像鱼幼所有的成绩都是因为有个做尚书的父亲,这让鱼幼极其不爽,但碍于同事关系,鱼幼一直没有发作。
辞别云扇所的同事,鱼幼拿着自己的东西出了府衙大门,家里派来接她马车已经在府衙大门西侧的马路边上等候多时。
车轱辘“吱呀吱呀”响起来,鱼幼惬意地躺在车里铺着的厚厚的鹅羽软垫上,说实话,有个做尚书的父亲,还真的是好,怪不得徐青燕一直愤愤不平。
这种感觉在回到家后变得更为强烈。
临睡前,躺在镂空雕花的大木床上,盖着花纹繁复的云锦被,鱼幼想到一件美中不足之事,那就是今日未能看到折枝听到她入选之后气愤的表情,实属遗憾呐!
第二日,鱼幼踩着点去礼仪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