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礼仪部的嬷嬷极其严苛,且饭食很差,鱼幼早饭便在家多吃了些,还在宫衣内里的布兜里带了两个芝麻米糕,以备不时之需。
进了礼仪部,鱼幼跟掌事说明缘由,便有一个年轻女官领着她,拐了四五条走廊,带她进了一个独立小院。
院子坐北朝南是三间正屋,两边各带一个抱厦,东面和西面各有一排房子,规格比正屋要小。
靠西边的那排房子前面种了百十来棵黄金碧玉竹,修长繁茂,郁郁葱葱,竹叶顶端落了一层薄雪,更填几分雅致肃穆。
没错,雅致,肃穆,这就是鱼幼对这个陌生小院的第一感受,院子不大,超乎寻常的干净,可谓不染纤尘。
干净简洁之下隐约透出肃穆森严的意味,鱼幼有拔腿就溜的冲动。
咸鱼惯了,这么干净的地方让真不适合待啊。
“鱼女官,到了!”
鱼幼还没来的及有任何动作,领头的年轻女官已在正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她指了一下正房的门,道:“鱼女官,请你在里面等候,教你们礼仪的嬷嬷去往严少卿跟前,一会儿便会回来。”
你们?
鱼幼眉头轻轻蹙起,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别的人不成。
这时,正屋的帘栊一挑,从门里面露出一张白净软糯的脸来,初看,那脸上还带着一丝谦恭讨好的笑意,待到看清屋檐下站着的是鱼幼,那笑意倏地散了。
折枝先是一愣,随后便很不爽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语气是一点都不客气。
鱼幼已经连白眼都不想翻了,心道,我还想问你呢。
站在旁边的年轻女官替鱼幼说道:“是严少卿让这位鱼女官过来的,她也是来这边学习礼仪的。”
折枝立即道:“严少卿不是说只选一人做他副手?”
年轻女官摇摇头:“那我便不知了,两位女官在此等候,我先下去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鱼幼不想对着折枝一张臭脸,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位年轻女官身上。
她这才注意到,这位女官转身的动作很是优雅,不像一般人那样粗枝大叶,她转身的时候,挂在腰侧的玉坠穗子几乎不曾摇动。
“喂,你发什么呆呢!”折枝不满于被忽视。
鱼幼收回视线,看了折枝一眼,微微摇头:跟刚才那位女官相比,折枝真是差远了,当然,自己差的更远,接下来有得罪受了。
鱼幼掀开帘栊,进到正屋里头。
跟外间相比,正屋里头肃穆的感觉更甚,三间正屋直接是打通的,没有任何隔断,装饰也不多。
东面摆放着一张暗红色的长条楠木书案,上面明晃晃的放着一根红木戒尺,戒尺的两端被磨的有些薄了,书案后面是一把颇具威严的大红酸枝太师椅。
椅子上并未有人坐,但那威严的气势让人觉得压力颇大。
正对着楠木书案,是两张略显低矮的小书案,每个书案配一把小叶紫檀木凳。
鱼幼猜测,那两个小书案,就是为自己和折枝准备的。
除此之外,房间的东边再没有什么摆设,很空。
往西看去,靠墙一侧放着一张四仙桌,边上是两张太师椅。至于靠窗户一侧,则放着一张很大的八仙桌,桌子周围配了一圈凳子。
越看,鱼幼的心越凉。
这即将要学的礼仪,十有八九就是服侍人的礼仪,作为一个穿越者,说句实话,被别人服侍,也要好久才能慢慢习惯,更不要提主动去服侍别人,这简直太难了吧。
“怎么,怕了,哭丧着脸给谁看,怕了就赶紧回去。”折枝见鱼幼不理会她,本就有怨念很大,此刻见鱼幼表情沮丧,心里稍微舒坦一些,立刻出言刺一刺。
不待鱼幼说话,折枝又道:“昨天的比赛看来我们打成平手,今天的训练,我绝对要赢你。”
“随你!”
鱼幼说了两个字就不再理会。
也不知这个折枝到底是什么人种,好胜心这么强,反正现在也不关乎什么云扇团扇第一人的问题了,让她上赶着和被人比赛学习如何服侍人,她真的兴致缺缺。
鱼幼走到房间东面那两个小书桌旁边,选了靠里的一个,直接坐在椅子上,双手一撑,趴在书案上开始睡回笼觉。
桌子硬是硬了点,但高度刚刚好,鱼幼睡着了。
鱼幼是被一声低沉浑厚的女声震醒的,那声音宛如夏日里的一声闷雷在耳边忽然炸响,一瞬间鱼幼的心率蹦到一百。
“起来!”
伴随着呵斥声,鱼幼感觉自己的脊背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