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一度以为自己幻听。
赵子嫣的反应却告诉她,刚才她听到的那个声音是真实存在过的。
“谁在说话?”赵子嫣警觉道。
鱼幼赶忙站起身,朝四下里看去,周围静悄悄地,通往各处的小径上空荡荡,一个人都看不到,中午时分,往远处的府衙也像是静止的,听不到一点人声。
“刚才你也听到了?”鱼幼道。
赵子嫣点点头:“听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鱼幼道:“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就是严修颜的声音。”
赵子嫣一脸不可思议:“严少卿?”
鱼幼点点头,她确实听出来是严修颜的声音,可诡异的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赵子嫣道:“真是见鬼,他人呢?”
鱼幼摇摇头,她的面色不太好,赵子嫣看出来了,想宽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说上司坏话被抓现行,后果可大可小。
赵子嫣想了一会儿,斟酌着开口道:“别太担心,他没有当面斥责你,说明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鱼幼苦笑一个,就是没有当面斥责,她才觉得不妙,严修颜如果真的不在意,就不会在留下一句话之后消失不见,让她忐忑不安。
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因着刚才的那个小插曲,彼此间谈话氛围已被破坏殆尽,不久就分开,各回各处。
鱼幼现在是严修颜副手的身份,自是要去严修颜当值的地方,也就是鸿胪寺少卿所待的府衙。
此番前去,鱼幼心情沉重,真的堪比上坟,因此步子迈的极慢,等她到的时候,折枝已经先到了,一见到鱼幼,折枝就道:“你怎么才来,我比你早到。”
“路上有点事耽搁了。”鱼幼道。
折枝不疑有他,道:“那我们去严少卿跟前领事做吧。”
鱼幼点点头,两人一同往前走。
这时,折枝忽然凑过来,低声道:“给你提个醒,待会儿说话小心点,我刚才远远地看到严少卿,他面色很阴沉,怕是情绪不好。”
鱼幼点点头,心里发苦。
两人走到严修颜办公的正屋外面,门口守着一个低品阶的男官,折枝说明来意,那男官便进去通传。
很快,男官就从正屋出来了 ,“严少卿让折枝女官先进去,鱼幼女官在外面稍事等候。”
鱼幼想,果真如此,小鞋来的够快!
折枝脸上洋溢着欢喜:“那我先去了,早知道是一个一个安排,我倒用不着等你了。”
“去吧!”
折枝进去后,鱼幼就一直站在廊下。那个男官传完话,也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好。院子里还有其他人站岗,但大家都各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没有人交谈,更没有人随意走动。
鱼幼做好了要等很久的准备,事实也没让她“失望”。
一个时辰后,正屋的帘栊才掀开,折枝缓缓从屋里出来。
按照之前那男官的安排,折枝出来之后鱼幼进去,因此,鱼幼正要迈步往里走,却被折枝一把拉住。
折枝面色有些古怪,道:“严少卿说你不用进去了,他让你听我的安排!”
鱼幼了然地点点头,看来她的身份由少卿副手变成了折枝副手。
折枝奇怪道:“你不问问为何这样安排?”
鱼幼道:“没什么问的,严少卿的安排我听从就是了。”顿了一下,鱼幼道,“对了,现在是听从你的安排,不知折枝女官安排我做些什么呢?”
折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盯着鱼幼的眼睛,端详片刻,终是压低声音问道:“你不生气,唤我,我可不服气!”
鱼幼道:“我不生气。我也服气。”
折枝叹口气,放弃了研究鱼幼:“罢了,不跟你玩了,严少卿确实吩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他让我们两个合力制作两把云扇,一把山水,一把鸟兽。我不理解,明明你才是云扇所出来的,严少卿却让你听我的安排!”
这还真是妥妥的打脸啊!
鱼幼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难看,不过很快,也就恢复了。
鱼幼道:“严少卿信任你,那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云扇吧!”
“可我根本不懂怎么做云扇啊!”折枝道。
鱼幼道:“云扇和团扇材质不同,其核心内容都是上面的图案,不过一个是雕刻,一个是娟绣罢了。我猜是严少卿欣赏你画技才会做如此安排,既如此,你可做山水,鸟兽画,我依样来雕刻……”
折枝听鱼幼承认自己画技超群,心中甚是欢喜,对于鱼幼的配合也是十分高兴,便道:“这样真是太好了。只是时间紧迫,两日后外邦就要来朝,来得及吗?”
鱼幼咬咬牙道:“赶赶时间,应该来得及。”
“鱼幼,你真好!”折枝道。
折枝告诉鱼幼,严修颜专门为她们两个腾出一处当值的屋子,就在正房西边的耳房里。
耳房很宽敞,收拾的也整齐,做云扇所用的工具皆有,进去后,折枝就开始作画。
作画可不是个轻松活,但一想到严少卿对自己画技的肯定,以及,这些画将由鱼幼雕刻然后在外邦来朝之时展示,折枝心情就格外舒畅,简直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