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需要的保证便是——”

直到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声音，他的话才停顿了下来，在一片沉寂声中，显得如此掷地有声。

“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她。”

】

【原文（28章·帕里&酷拉）】

【

“啊!”帕里斯通朝着她身后一扫，突然惊呼道，“ 酷拉皮卡先生，您也参加这次的聚会吗?”

看着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呢，窟卢塔族的遗孤。

然而，他的问候这次也只得到了一个冷淡的“您好，帕里斯通先生”

帕里斯通并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

】

【原文（28章·侠客）】

【

艾莎短暂地抬起头，看了身边一直和她对话的人一眼。

透过昏黄的烛光，她看清楚了他的样貌。他有着一头金灿灿的短发，和一双驯鹿一样的碧绿色眸子，脸上同样是笑容灿烂，配合俊秀的五官，看起来十分具备亲和力。甚至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特意转过脸颊，对她扬起了笑容。

“你好，我叫侠客。我有这个荣幸能知道你的名字吗？可爱的小姐。”

】

【原文（31章·侠客）】

【

他的手掌心朝上，上面什么都没有。

下一刻，他捏紧拳头，手心的位置朝上，直直向前，最后到达她的面前。

“来，拨开它。”

艾莎看了侠客一眼，他故意弯下腰，脸颊凑近她，还故意有点凶恶的表情，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他的一根一根手指依次拨开，就像拨开柔软的河蚌那样，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道，每一根手指都乖乖地被她捋直摊平，几乎达到了顺从的程度。

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赫然一根制作精美、小巧玲珑带着天使翅膀的天线。

现在，它静静躺在侠客的掌心之中，而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这是礼物，送给你哦，艾莎。”

】

【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储物柜便是这根天线最终的归宿了，这东西简直是定时炸弹一样，完全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

【原文（31章·艾莎）】

【

无论是她遇到的谁，在他们面对她的时候，都充满着一种强烈的控制欲，三言两语之间，他们就轻而易举地决定了她的生死和未来。

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到强烈的恶心。

协会如此，加西亚家族，这群人亦是如此。

此前，她天真地不愿意想这么多，希望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可是，难道她退让这么多，这些人就会放弃在她身上攫取利益和的可能性吗？

到现在，她还是要为了自己的生存妥协，让向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保护自己，但其实，这些她求助的人也不过是造成自己目前困境的罪魁祸首之一罢了。

好讽刺。

即使加入任何一方，她要被迫付出代价，失去自由，这根本毫无公平可言。

】

【原文（32章·艾莎）】

【

“侠客，你有办法联系上库洛洛吗？”

“嗯？”侠客惊讶极了，“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提这个干什么？”

艾莎反应十分迅速：“看来他现在也在会场里面吗？本来我想说，能不能和他见一面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切实际。能请你为我向他带一句话吗？”

“可以哦，不过如果是太过分的话，我可能不会照做。”侠客游刃有余地回答。

这句话看上去什么都说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说。

“没有关系，因为你一定会做的。”艾莎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推诿，“请帮我问一下他，要不要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以整个别墅为地址，十二点钟为准。如果我找到他的话，请他答应我一个不过分的条件，如果我没有找到他，我会答应他一个条件。”

】

【原文（33章·库洛洛）】

【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平静地劝慰她：“可以，如果是你希望的话。只是，艾莎要做好失败的打算，我的条件不会那么轻易。”

“是是是。”艾莎敷衍地应道。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仅如此，还超额完成了呢。

好意外，原来库洛洛·鲁西鲁的弱点，是他的同伴啊。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在乎的事情吗？

另一边，挂断了电话的库洛洛再次回到客厅之间，他在原来的位置落座，双手合十，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莱特，他温声安慰道：“十分抱歉，诺斯拉先生，我刚才接了个电话。只不过，她对于我，就像是个您与女儿一样重视之人，所以多费了一些功夫。”

“看您的笑容？是发生了好事吗？”

从沉浸的思绪中抽身，抬起头时，莱特十分诧异。

因为在他印象里面，这位看似温柔的库洛洛先生其实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社交礼仪的距离感。但这一次，他的笑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库洛洛垂下眼睑，紧抿的下唇缓缓勾起一个括弧，他说。

“是的，我感到，非常的高兴。”

】

【原文（34章·伊尔迷）】

【

艾莎的目光和其中一个人对上。

那个人的目光黑黢黢的，大而涣散的猫瞳如同一潭死水，就这么直直地，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当他们的视线交错时，就像两条黑色的平行线在一个细点上撞在一起，在空气里晕出了一大滩的墨点，把周围的人都染成了一片空白没有五官的黑色蜡像。

也许，她应该打一个招呼。

这么想着，艾莎虚虚地做出一个口型。

】

【原文（37章·伊尔迷）】

【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也许，有一定程度上，伊尔迷已经开始觉得，艾莎·康斯坦汀是一个麻烦。

这一点，足以让他感觉到轻微地不适。

他太不喜欢这种事情即将超出掌控的预感，在生活中这意味着不必要的麻烦，在委托之中十有八九都意味着变数。

因此，他决定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板正掉这点错误的感知——也许，她不会乖乖听话，让他的委托顺利进行。因此，出于委托对象的安全考量，合理地采取强制方式，对伊尔迷来说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

【原文（38章·库洛洛）】

【

冰冷的金属直戳后背，脖子传来强烈的窒息感，莱特不敢动弹，借着余光，他看清了身后用一只手抵着他脖颈的人，正是那位看起来一脸和煦的金发。

“你们要干什么！”莱特大声呵斥起来，想借此机会引来护卫。

“您在说什么呢？诺斯拉先生，看起来你好像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

面前，库洛洛挑了挑眉，青年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一双毫不透光的黑漆瞳孔便直直地对上了莱特的眼睛，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一丝寒意便顺着脊梁直戳他的心肺。

在莱特惊恐地面容中，库洛洛慢条斯理地说：“诺斯拉先生，是谁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但是现在，我可不是在和你谈条件，而是在通知你去做啊。明白吗？”

……

】

【原文（38章·伊尔迷）】

【

与现在焦头烂额，正想方设法进三层的酷拉皮卡不同，艾莎正仰着头，看向面前的意外之客。

他正是那位和她大厅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杀手。近距离看，他面容秀丽，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长而直的及腰黑发犹如帷幕一般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圈看不见的朦胧阴影中。

杀手似乎对眼前这个凶杀案一样惨烈的状况视若无睹，眼神扫都未扫便定定地汇聚在艾莎身上。

从他嘴边，吐出一个名字：“艾莎·康斯坦汀，我是伊尔迷·揍敌客。”

随着，他的视线漂移，艾莎通过半掩着的门，她仰起的蓝色眼睛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门外。

依旧是那条漆黑的长廊，一丝血的味道飘散到她耸动的鼻尖，阴影的位置，她看到了几个倒在地上的黑影，他们以不正常的姿势弯折着，亦或是直直地站在楼梯口，僵硬的躯体就像一个个听话的木偶。

门口的人，像是被他处理掉了。

】

【原文（39章·艾莎）】

【

“别做梦了。”管家冷笑，“这些话，我带进棺材也不会告诉你的。”

“是的。”艾莎点点头，她表现得十分地谦逊，“因为我猜到你会这样说了，对你的回答，我也没有报什么希望……所以，我拜托了揍敌客先生，他刚才要对你动手，但是被我阻拦了，但是，这可不是因为我好心地要对自己的敌人心软，而是因为我是一个十分小气的人，有利用价值的人，还是要物尽其用以后才去死比较好。”

艾莎慢慢地转身，她看向了面前的伊尔迷：“揍敌客先生，我想问问您，刚才的话还要算数吗？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希望，加西亚小姐可以对我说出真心话……当然，作为耽搁时间的赔偿，我会支付一定的报酬，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委托？”

虽然她没有钱，但是，预支出的金额，无论找谁借也是十分轻易的事情。

而且，这位伊尔迷·揍敌客，操作系的能力，用在这种审讯的时刻，真的是再轻易不过的事情了。

在信息搜集的方面，他好像也十分不赖呢。

】

【原文（40章·伊尔迷）】

【

艾莎惊讶地抬起脸：“我以为，这种雇佣关系用金钱来进行结算是最好的，揍敌客先生，不妨说一说，除了三千万，你需要我额外答应什么事情？”

除了钱，他还想要什么？

“放心，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

艾莎皱了皱眉。

“不行。”她机械地摇了摇头，甚至重复了一遍，“不可以哦，揍敌客先生。”

在伊尔迷如芒在背的目光投过来之前，艾莎道：“我不知道揍敌客家族的行事规则如何，但是买卖双方只能存在金钱交易，应该是既定的事实吧？”

半睁着眼睛的伊尔迷眨了眨眼，他似乎有点疑惑，不过还是做出了非常充分的辩解。

“这是为双方而着想的平等条约。”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需要。”

藏在那张微笑面具下，艾莎有点无语。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于严厉，她很快放缓了语气，看向面无表情的伊尔迷，惴惴不安地轻声补充：“不过，我可以加钱的，揍敌客先生。”

气氛沉默了。

空气也变得晦涩和稀薄，吹来一股无形的风，凉意顺着肌肤深入四肢百骸，在这样闷热潮湿的房间里，伊尔迷·揍敌客死气沉沉的目光在他那张相对无害的脸庞上，在阴影之中，仿佛一只凶兽睁开了眼睛，开始舒展着肢体。

艾莎敏锐地看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管家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连连咳血，身体抽搐，脸上的表情如同蒸桑拿一样尽是不正常的红，似乎就差一口气提不上来了。

啊，是他的念，像无形的气旋一样弥漫在房间里面，如同密集的蒸汽一般挤压着房间里的人。

他就是这样征询别人意见的吗？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惜的是，她没有任何感觉。

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

【

“您生气了吗？”

“请不要对我妄加揣测，尊重顾客的意见是家族的服务宗旨，和委托结束之前，我都会以客人的指令为第一优先。”伊尔迷一本正经地答，冷淡的声色一如既往毫无波动。

“不过，补充一点……康斯坦汀小姐。”他微微低垂着头，两颊的头发撇下来，看上去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却突然转弯，“如果你可以更懂事一点，就会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真可惜，你不太懂呢……不过，你这么识时务地做出了让步，那么得到我的原谅也并不是不可以哦，毕竟，我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近乎喃喃自语地说道。

“我是不会，为了一些小事而耿耿于怀的，也不会为了一时的争吵而做出让顾客为难的……我只是，为了顾客的安全付出全身心的努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被理解，还得到了这样的指责，错误应该在你呢。”

“这样的你，居然为此没有任何悔过的态度，不过没有关系的，我会谅解的。”

真是自说自话，自成一派的逻辑。

然而，说了那么多，也根本掩盖不了他藏在心里的不悦。

揍敌客先生，您眼睛里的黑气都快变成固体辐射出来了哦。

“嗯嗯！谢谢你！”

】

【原文（42章·帕里斯）】

【

交织在这里的，是流水一般的利益。

只是，有那么一个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系着花领带的帕里斯通正亲切和面对面的温克勒小姐贴告别，手却贴着口袋，西装的袖口微微摩擦，划拉出一串粉嫩的首饰，脚底的黑色皮鞋却已经迫不及待地重重踩在了地面上，把温克勒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偷偷赠送的手工玻璃手串踩得粉碎。

散落的串珠一颗一颗混入人群，很快就不见影子。

帕里斯通带着愕然和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眼里那一丝畅快被他硬生生遏压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句急促地“嗯？”。

“别踩！别踩！”

身后是手指颤抖，尖叫着趴伏在地上的温克勒小姐，因为人群拥堵，她身材矮小，刚蹲下去试图找散的七零八落的串珠，就被挤压半张脸摔在地上，身形狼狈，一脸绝望，呼吸急促，转眼就因为喘不上气而面颊发紫，昏了过去。

帕里斯通一脸担忧地叫了医务人员，忙前忙后地找来温克勒小姐的亲属，除了得到了几句带着恭维的感激外，那位原本一脸烦躁走来的温克勒先生正绞尽脑汁，用尽毕生努力跟他攀话题，他得到了帕里斯通真诚热情的社交笑容。

】

【原文（43章·酷拉）】

【

艾莎沉默片刻，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酷拉皮卡用消毒后的棉签沾上了点碘伏，他微微凑近她，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下巴，一边用将棉签凑近她的下边眼角的位置。

体温从他的指尖流泻，把艾莎的脸颊也微微染红了一点点，但她仍然没有想好叙述的说辞，只好默不作声地仰起脸颊，当做自己已经做出了回答。

今天的酷拉皮卡，似乎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他的表情比往常更具冷漠的意味，冰霜一样的面容在灯下更有一种似雪的皎洁，藏在黑色美瞳下的眼神冷凝而暗沉，连淡金色的发丝也流出一种金属一般的鎏光色。

他一句话没有说，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棉签蜻蜓点水一样沾了沾碘，很轻。

然而，在这样停滞冷凝的氛围里，他始终弯着腰，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好像在指责控诉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样针扎一般的目光下，艾莎蔫了。

】

【原文（46章·库洛洛）】

【

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脚步声。

隔了不算太远，她还能隐隐约约听见。

四周尽是冰晶一般的玻璃碎屑，踩在上面会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艾莎没有什么犹豫，她停下了往前的步伐，而是朝着来时的拐角走去。

虽然不知道时间到底流逝了多久，但再继续盲目地往前走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整个迷宫太大了，没有地图要走完简直是天方夜谭。

来的人是谁，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到底有没有用。

然而，当她走到拐角的位置，和进来的那个人遥遥相望的时候，艾莎还是露出了十分意外的表情。

“好久不见，艾莎。”

出现在她面前，一身西装打扮，面带微笑，从容和她打招呼的人，是她的老熟人，库洛洛·鲁西鲁。

】

【原文（47章·库洛洛）】

【

艾莎又迷路了。

准备来说，只是她一个人迷路而已。

库洛洛·鲁西鲁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神情平静，在她视线可以扫到的位置，他在明目张胆地观测她的想法和举动。

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走廊，艾莎生气地踢了一脚墙。

这样发泄式的举动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这样的行为只会让她自己落入下风，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艾莎放弃了走出迷宫的不切实想法，她觉得旁边的库洛洛应该知道点什么，然而，他一句话没有说——他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

“我觉得，我们需要走出这个迷宫。”

“嗯。”库洛洛欣然点头。

见他迟迟没有下一句话，艾莎有点沉不住气，她试探性地询问道：“我不太认识这里的路。所以，现在你有什么帮助性的建议吗？库洛洛先生。”

“建议？”

库洛洛语气和缓，嗓音放低，微微弯腰，神情专注，眼瞳带着碎光，在琳琅满目的展示柜上流连。

“我觉得，如果干耗着时间在这里，对我们两个都不太好哦。”见他不答话，艾莎仰起脸庞，委婉地提醒道。

他看起来悠闲从容，真的像是在参观展览的游客一样。

如果忽略掉他现在是潜入小偷的事实的话。

】

【

艾莎半蹲在地上，她支着下巴，抬起头看库洛洛，努了努嘴巴，问他：“那这位画中的女士呢？她跟明朗德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她吗？”库洛洛沉吟了片刻，半晌，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说：“抱歉，不过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用词语去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艾莎嘟哝：“那是因为你还不想告诉我吧。”

有人的耳朵轻轻动了动。

“……嗯？”

】

【

今天晚上的库洛洛，似乎和往常也不太一样。

当他穿着西装走在空荡的大理石厅，身后就是高阔的穹顶，向四方环顾的时候，额头缠绕着雪白的绷带，身上充满了一种静谧和肃穆的气质。

当靠着墙壁，库洛洛挥了挥手，开始讲述故事的时候，低垂下来的睫羽被灯光打亮，周身就好像有一群圣洁美丽的白鸽环绕。

他的身后，从绘制着几何纹路的窗缝之中，投入色调阶梯式的柔和光线，充满神秘的沙特尔蓝，这种象征着冰冷和秩序的色调在他身上涌动回旋，溶解了他神情里那些格外疏离、冷漠的部分。

这种和往日不同的神态，并不让她觉得库洛洛在作秀，反倒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和偌大的长廊奇异地贴合起来，明明是近在咫尺，但他和她的距离仿佛沉重又辽远。

艾莎半蹲着，一边听他讲故事，一边在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好奇。

这种好奇心来自于一种陌生感。

明明面前的人，是熟悉的人，但她却打从心底地意识到，她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他的过往和一切经历对所有人密闭，他展现在别人眼中的，似乎永远是他想要别人看到的自己。

】

【原文（48章·库洛洛）】

【

像飞坦和侠客，艾莎可以很明显感受到他们身上出出同源的冷血，他们漠视规则、人情，肆意妄为，无恶不作，只凭喜好行事，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点，个人风格十分明显。

相比另外两人，库洛洛则更加恪守节制，这种节制的美德并不体现在对待陌生人。对外，他残忍、冷血、利益至上，肆无忌惮地掠夺一切资源，对内，他容忍、宽恕，冷静独立，却不失威严，这是他作为团长的义务，监督并且联合下属，保持理智和从容，情绪内敛和保守，决策严明公正，团队至上，这些都是作为领导者而应当具备的性格。

这也是艾莎感觉不太对劲的一点。

他身上的上位者风格太过浓厚，领导团体的风格盖过了他的个性，反倒让艾莎嗤之以鼻，觉得库洛洛这样的性格十分无趣和乏味，还不如脾气暴躁，勇敢展现真我的飞坦。

究竟是库洛洛·鲁西鲁的性格原本就完美契合一位领袖，还是他只是强制地将自我封闭，命令自己作为一名领袖而存在着？

这样的答案，直到刚才他在谈论约翰的故事中，身上才有了一点不一样的影子。

】

【原文（48章）】

【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呀？库洛洛先生。”

“你喜欢物理学、心理学还是哲学？”

“你没事做的时候会出门逛街吗？”

“飞坦和侠客他们没和你在一起，是他们在会场里查看情况，还是故意去了别的地点？”

“……”

下一秒，艾莎猛的感觉后背刮过一阵凉风，她刚要回头，发现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不客气捏住了她的后颈。

那样的力道，毫不留情，压得她肩膀的骨骼都猛的一颤。

艾莎很庆幸，自己在见到库洛洛的第一刻起，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暗箱操作，在天秤的见证下，给库洛洛里下了“双方无法互相伤害”的契约。

不然，她这副孱弱的身体，可能在刚才那一刻就已经脸色惨白，晕过去了。

低沉的气压压在艾莎的心中，让她全身汗毛倒竖，脸上的表情十分警惕。

库洛洛·鲁西鲁目光还在直视前方，语气十分平和地警告她：“安静。”

脾气真差。

艾莎偷偷做了个鬼脸。

】

【

艾莎下意识的转过头去，浓雾的对面，一团团扭曲的影子在火光的照拂下若隐若现，这群狭长影子似乎还在移动，离迷宫的位置越来越近。

还没反应过来，艾莎已经被库洛洛一手拎起后颈，他的手掌牢牢挟制住了她，那本厚重的书籍正好抵着她的胸膛。

艾莎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强烈，她抬眼过去，穿过厚厚的废墟，一排排黑压压的枪管已经从缝隙后面穿了过来，看着十分瘆人。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目露警惕、长相凶悍的安保人员，有几个手里还拿着手榴弹。黑黢黢的枪口后，他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他们身上。

艾莎若有所思。

按照现在的情形，她好像已经成为了人质。

问题是，这群保镖会买账吗？

】

【

数十支枪管仍然指着库洛洛，黑洞洞的枪口之下，护卫们严阵以待，和劫匪对峙，等候丘比迎的命令。

丘比迎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劫匪一言不发，让人看不出心中的情绪。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无奈之下，丘比迎谨慎的态度占据了上风，只好满头大汗地通过内线电话联系莉亚，毕竟是首领的贵客，他不敢擅自自作主张。

接线处的信号仍然在正常工作。

“滴”的一声，在电话被拨通后，但还未等丘比迎反应过来，一阵喷溅的血光已经挥洒在空中，大面积的血液泼洒，正好一小瘫溅在了他的脸上，丘比迎刚刚开口，铁锈的味道便满嘴都是，伴随着惊叫声和枪声的，他豁然抬起头，严肃的双目紧盯混乱的场面。

这个黑发的绑匪，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瞬间就到了一名严阵以待的卫兵前，下一刻，喉管已经被他手中握着的匕首割开，一道鲜红的血线划开，下一刻，这名目光惊恐的卫兵表情定格，手心处赫然出现一个奇异的图案，“嘭”的一声，卫兵全身就像化为导弹一样轰然炸裂，污秽的红白之物，混杂着内脏的残块，和被爆炸分开的骨节，一同朝着慌乱的人群中冲击而去。

】

【

眼前，残忍血腥的现场，弥漫的黑雾，乱作一团的尸体和尸块，几乎把白色砖墙染成了另一种污秽的色泽，伴随着低低痛苦的呻.吟，一个留着十分健壮，留着长胡须的人徒步朝着艾莎的方向大叫：“他是幻影旅团的人！小心，不要离开房间！不然你会没……”

幻影旅团？

艾莎一愣。

话还没说完，锋利的匕首已经割开了护卫的喉咙，他的头颅倒飞着砸在墙上，在地上滚了几圈，张大的嘴唇，瞪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一双黑色鞋跟踩在地上，溅起一阵血花。

是库洛洛·鲁西鲁。

在场惊慌的人群中，只有他显得游刃有余，整洁的西装，连发丝都未乱，甚至握着的匕首都未见任何的血迹。

在一群倒下的人群里，他一个人在血腥之中穿行，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人，倒飞的匕首迅速割开了多嘴之人的头颅，匕首插在墙上，深深的凹陷下去。

这样的清扫行为，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

直到，寂静的空间里，这里再也没有了活人的气息，库洛洛擦了擦眼角不小心沾上的一地血，他的双脚踏过残破的门缘，站在出口的位置，他背着光，只留下一个黑色扭曲的影子。

背后的光晕模糊了影子的轮廓。

影子循循善诱，朝着她呼喊，仿若魔鬼的低语。

“艾莎，审时度势的道理，你一向学的很好。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艾莎心中震颤，她咬紧了下唇。

她的目光扫过一圈四周的惨烈景象，然后，艾莎轻轻点点头，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我明白。”

走了两步，艾莎的脚步却顿住了。

地板上的血液几乎满地都是，蜿蜒的血迹顺着地面不规则的流动，最后停在了她的血尖前。

艾莎仰起头，凝视漆黑的暗影，她发现库洛洛含着笑容，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她，看起来十分耐心。

这样的场景，说不上是他的仁慈还是冷酷。

“这也是你要教给我的道理吗？”艾莎突然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