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软不吃硬,被他随后低眉顺眼的哀求状带走了脑子和双腿。况且他第一次喊我伊座,我有一种盲目被爽到的感觉,人也有些飘。
小镇保留着很多过去的习俗,道路两旁张灯结彩,私房外对联高挂,熏鱼飘香,年味比市中心浓郁。文化广场上大肆放着刘德华的《发福发财中国年》,歌声一泻千里,伴随着穿唐装的广场舞,俗得让人寻味。
烟花礼炮这一块管控的也相对松,到处可见甩着小炮仗的小男孩和挥着仙女棒的小姑娘,有一种生机勃勃的市井气。
舒以刻问我,“要不要去海边?”
“为什么?”我疑惑,大过年去吹海风不是脑残就是傻?
他却说,“适合谈恋爱。”
“谁跟你谈恋爱,你这个蛇精病!”说完,我甩开他往前走。
他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跟着,路过便利店,买了一大捧仙女棒。他拿着这玩意儿献宝,还扯着我的袖子求我,“去不去,伊座~”
靠,太娘了!
我让他把尾音立刻收起来,把表情和立刻管理好。
“哦。”他含笑答应着,切换了正常模式。
然后我们就开车去了海边,就是上次我和粒粒姐把车开到“面朝大海”的地方。
那里没有沙滩,一溜全部都是光滑的鹅卵石。我俩并排坐着,看着渔船甲板上面的祭祀活动,间或有完成任务的船老大放出几个礼花给这天空助助兴。
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舒以刻手上带了一块灰蓝的格子围巾,风大的时候他递给了我,说道:“围着吧,风挺大的。”
是挺冷的,我也不客气的围上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弥漫到了鼻尖,仿佛周身都是他的气息。
我上次知道他初中开始就一直跟着他爸爸生活,便随口问:“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爸过年?你妈不在家,你一个人多没劲?”
没劲到要赖在我这里。
他说:“我可不喜欢爸,跟他一起,我宁愿一直没劲。”
我一愣,笑了,“挺巧,我也不喜欢爸,所以我宁愿出来跟你吹海风。”
“你为什么不喜欢你爸?”他问我。
“他除了奉献一颗精子,没有参与过我的人生。”
他也笑了,“不巧也挺巧,我爸是需要的时候不参与,不需要的时候过度参与。不顾我的基本情况胡乱瞎指导,不听话就是一种忤逆,独断又专权。”
两个极端都让人疲惫不堪。
我学习了一下思美人的作风,象征性的以示同情,“悲惨。”
他丢了一颗鹅卵石到海里,荡起一大圈浪花,“现在觉得挺好,又给了一个我追求你的理由。”
“什么理由?”我问。
“以后,不高兴了可以一起骂亲爹。”
“尼玛,你这是传说中的六识残缺吗你!”神特么一起骂亲爹!
我想去打他,他趁机握住了我的手,认真的说,“我真的没有开玩笑,你好好考虑我的提议?”
我想把手缩回来,他不让。
我说,“什么提议,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提议过了?”
“我让你在情人节之前好好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切”了一声,“哪有你这种,明明是征求我的同意,搞得我非要回应你似的?”
“那必须的,我都说出口了,我当然要知道结果。”
我说,“你就不能学学我,我就不求别人回应。”
天色晦暗,我们靠着岸堤上的路灯才能看清楚彼此的面容,此时他大概从我这句话里听出了部分含义,出色的面庞上透着几许疏离,一如刚见面时的那样。
他问道:“你做什么了?”
我趁他不专心于手头动作的时候,及时收回了手,接着说道:“我大年二十八的时候,跟我暗恋的人表白了。”
“然后呢?”
“没然后,我又不需要他回应,告诉他就行了。”
这真的是我的初衷以及大实话,可能显得没有什么公信力。
他直不愣瞪的盯着我,大概也是不可置信的。
“真的,他马上要出国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我就想告诉他这件事发生过而已。”
“那他呢,回应你了吗?”
“没有文字回应,打了两个电话我没接。”
“不敢接?”
“有点儿。也觉得没必要。”我淡淡的说,转而又跟他说,“呐,我都说给你听了,你现在再好好考虑你之前说的。”
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借着这个契机想把这件事坦诚的告诉舒以刻,让他清楚我现在是处于怎么样的一个状态,省得以后东窗事发,被说成隐瞒或者欺骗。
但是,他却说,“这和我想和你在一起有关系吗?”
“当然有,”我说道,“你不介意你想追求的人万一心里有别人吗?”
“我也有啊。”他笑,“所以,我们不是很配吗?”
操,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