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回复: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安慰你一下?
我第一反应便是拒绝,没有任何理由。
赶紧洋洋洒洒一通打字。
我:不用,成年人了还安慰啥,皮糙肉厚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况且你小长假后要出国,我小长假后要下乡义诊去了。心意我领了,哈哈哈哈哈。
后来江行也没回我,我以为就这么定了。
结果五一的第一天,他就回来了,还出现在了我们科的大门口。
我正好值完班准备下班呢。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班?”我问。
“你们科登记处的电话官网就有,我打一个问一下你几号上班不就好了。”
我默,认识江行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他这么灵活,连话都多起来了。
大家都是老同学,虽然表白过,但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纠葛,反正事情都这么着了,我觉得也不用有什么不好意思,就当为他践行吧。
边走边说,我们去了一家有名的川菜店,吃了鱼头。
本来想去老朋友牛蛙店,挺应景的。一想到万一运气差又碰到那刺儿头就跟送人头一样,算了,还是安分守己点吧。
吃饭期间,我们就漫无目的的聊聊近况,以后发展之类的,丝毫没有进入让彼此可能会尴尬的话题。
我发现,这一旦没有了感情牵绊,相处起来就顺畅的多,比我想象中更为舒心和坦荡。
正当快吃完的时候,他拿出了两张票。
我一看,是保利关于常石磊和李泉的巡演。
我问:“哪儿来的?”
他有点苦涩,“我妈给的。”
我瞬间哈哈大笑,“芬芬姨还没死心呢?”
他也默契的笑了,“大概想做最后的挣扎。”
“为了留住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突然让我想起了舒以刻,她妈为了留住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行吧,就当勾兑一下同学情,看完送你美美的上路!”
讲真,肤浅花痴如我,全程就只近距离的盯着李泉雕刻般的脸了。
现场的歌曲太冷门,我一句都跟不上。
倒是有几首常石磊的歌,我听着特别有感触,那首《老爸》,我竟然想起了我爷爷,差点就听出了眼泪。
江行问我:“你怎么了?”
我红着眼圈:“没啥。”
“真没事?”
“当然!”
两个小时的小型演唱会,因为怀着心事,倒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结束之后,我们打了车。
他们家比较近,我想让他先下,他却坚持把我先送回公寓。
行吧,都是受过教育的,无论我怎么粗枝大叶,在性别上都占了一个“女性”的优势。
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会儿,气氛到了尾声竟然出现了一点点的粘腻。
怎么会这样?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江行浅笑着说:“谢谢你,伊人。”
我觉得他可能说的是我平时在医院照顾他妈妈的事,我也没太放在心上,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我赶紧回道:“没关系,老同学,这么客气干嘛!”
他含笑看着我,突然又不说话了。
我真的很忐忑这种“空气突然安静”,反复思索这时候该说些啥。
不一会儿,江行半开着玩笑说:“走之前,拥抱一下怎么样?”
我一怔,随即痞笑:“别介,孤男寡女的,你都要走了,谁还不得珍惜点羽毛啊?!”
他尴尬的笑了笑,“是啊。”
难得江行这闷骚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有点小气了?
我看了下周围,反正也没人,就上去轻轻的抱了一下他肩膀。
其实也就点到为止,俗话说“意思一下”。
放开后,我单手大剌剌的搭着他的肩膀,说道:“回来之后就是海归博士了呐,好好努力啊,以后带着我们一帮同学鸡犬升天啊,江博!”
他笑了笑,含笑应允。
他转身离开,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抽了一支烟。
挺奇怪,什么特别的情绪都没有了,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人。
很像一本我渴望观看的书,对内容肖想过,猜测过,却从来没有机会打开过。如今我虽然没有了观看的兴致,却幸运的保持着它的照旧完好,希望它以后的每一页都是精彩和顺遂。
我在楼下发了一会儿呆,磨磨唧唧才上楼,发现舒以刻竟然站在我家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问。
过道上弥漫了烟味儿,他可不比我抽的少。
他抬眼看着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调子里不带一丝温度,脸上甚至带了点蔑视,“不然,怎么看到你和白月光呢?”
我心下大喊一句“靠”,人背的时候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儿都容易被放大成防火杀人!
我心一横,一点都不想解释。
“然后呢?”我说,“怎样?”
他看着我,神色阴沉。
走廊的感应灯,因为无人有大动作,悄然暗了下去。
黑暗里,我听到他开了口,“没有什么然后,我就当我这三个月的真心喂了狗。”
我沉默着,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仿佛失去节律的心跳声。
以及,“许伊,我同意你分手了。”
我心下一沉,悲从中来。
黄灯再度亮起,只是因为到他转身离开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