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舒以刻走的潇洒万分。
潇洒得,我都没有看清他离开时候的脸,只留给我一个清隽孤孑的背影。
这个结果一直是我想要的。
可是真的来了,却像被勒住喉咙般要命。
大概从来都没有过,郁闷却又无可奈何,甚至有一瞬间,我觉得真的是我自己作成这样的。这其中,哪怕我稍微回个头,稍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那么较真,或许,我现在就开开心心心抱着他一起玩了。
我总是会这样,遇到难题时,快速的做出决断,又匆忙的否定自己。
还好,这种想法只停留了片刻,我又用其他种种的理由固化了自己的决定。
大抵最有说服力的便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以后不可自拔后再分开,不如现在这样。
总会难过,但也总会过去。
我坐在客厅里又开始抽烟,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烟瘾这么大,大概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无事可做。
发着呆,将近抽到午夜,我依旧无事可做,也毫无睡意。
我们小区附近的商业广场有个电影院,专门有个小厅在午夜后回放经典电影。
我行尸走肉般到了那里,连买了这个厅的四张票。
穿着制服的软妹略有疑惑的问我,“你一个人吗?”
我干涩的笑了笑:“对啊。”
她大概觉得有点少见,毕竟午夜场是小情侣的欢愉之地。
她悄咪咪的告诉我,厅里暖气不是很足,自助柜子里提供消毒过的毛毯。
我拿了一条,顺道谢谢她。
爱情不怎么可爱,人间却有很多小可爱。
今天回放的是张艺谋的《归来》,这部电影上映时我刚毕业不久,孟瑶当时哭成了泪人,牛老师和我却在观影后吞了三十串烤羊肉。
当时的我们就觉得活在新时代真好,要珍惜现下的生活,该吃吃,该喝喝。而今天的我,大概就没这样的心境。
整个小厅零散的坐了几个人,我选的是最后一排,电影从一开始就带着沉重的基调沉重的视角,从来没有一分钟让人轻松过。
我躲在黑暗里,看着电影的镜头从开始哭到了结尾,没有声音,甚至没有表情。一场结束,我麻木的摸了摸胸口和毯子,整片都是湿漉漉。
好家伙,为你哭了一场,也算对得起彼此这三个月了。
而后我又看完了《千里走单骑》《我的父亲母亲》《金陵十三钗》,原来晚上是张艺谋专场。
看第四场的时候,倪妮的美艳也带不动我疲惫的肉-体,我趴在扶手上困得不行,一直睡到双腿抬不起,麻木为止。
唔,这次没有好心人给我靠了。
早晨走出电影院,周身的鸟儿叫得趣意盎然。
我对着光亮的天空,说得意气风发:“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说着,我就把书包里所有的烟都丢了,再不丢,恐怕要上瘾了。
我回公寓收拾了一点东西,八点过后去进口食品商店给我爷爷买了一堆零食。
回小镇,许老头挺高兴,虽然精神头不怎么好,却拉着我说他最近在追杨家将,一天一集追得他很焦急。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和一张蜡黄的脸认真跟他讲解这个“七子去六子回”的悲剧,他却只说穆桂英长得特别好看,非要打开电视机,让我瞧瞧他的女神。
我托着脑袋一看,这不是杨门女将吗?宁静能不好看吗?
他还问我“南都城展昭”——“小赵”壮士怎么样了,我说“小赵”被锦毛鼠抓走当压寨相公了,我爷爷骂了我一句“十三点”就把我赶出房间了。
我妈还是一如既往的叨逼叨逼,从我姐的事一直说我的事。我大概真的可以理解我姐不想回家的心情,工作本就疲惫,再被家里老母亲揪着结婚生孩子那点破事反复说教,整个人都会抑郁。
我在小镇住了一晚,当我妈说出有一个排的男人等着我相亲的时候,我果断回市区了。
可怕,可怕至极啊。
我回公寓整理了和舒以刻有关的东西,他借我戴的电子手表,他借我的羊毛围巾,他送我的皮夹和钱,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包括在游戏厅里兑换来的瓷杯,我都装在一个整洁的盒子里用顺丰寄到了他家里。
当初他借我的那条围巾说是假的爱马仕,结果开春我拿去小区门口的洗衣店人家却不收,指明让我送专柜或者奢侈品店去保养。最后我还是跟着百度大神一步一步自己给清洗的,生怕把它弄成了“梅干菜”。
不过三个月而已,原来已经生成了诸多回忆。怪不得每一对分手的人,都喜欢整理和前任有关的东西。这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自我遗忘的方式。
当天下午我朋友圈刷到了舒以刻的新动态,他发了一张他拍的,自己抱着小婴儿的照片,看起来尤其温馨,附文:干女儿,你让干爹抱着都不想放下了[可爱]。
我想起来,他之前说他的好基友贝塔同学的老婆快生了,当时我们还约定好一起去看他们。
现在他一个人去了,满目温柔,还挺开心。
跟我比起来,他恢复的着实太快了,快的让人不禁要感慨,身经百战的人就是不一样。我给他点了个赞,顺手屏蔽他的朋友圈状态。
如果不是我自己把“买卖不成情意在”这个大话说在前头,我现在肯定一不做二不休的删好友了。